這種感覺讓他覺著隱隱的不安。他想起當初那個似夢非夢的幻鏡裏,那個妖異的男子,想起他說的那句話來:我有長生術,授於有緣人。
他想著,便覺得莫名的心慌。十三歲的他,入了道宗卻因為沒有根骨修不了道,卻反而是擁有了一身佛法。他想著輕輕地歎了口氣,低聲問自己道:“我是不是,真的就修不了道了?”
正當葉清歡和白修冰在廣場上停留的時候,那不遠處,一個身著灰衣的道士,卻是邁步向他走了過來。
葉清歡經過大半年的武道苦修,自然是感應到那走過來的道士的氣機。他不由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和白修冰是來這打架的,但按理說,這些人應該還不知道啊。他如此想著,在中年道士走過來的時候,略微地向後移了一步,擺出不動如山的防禦姿勢來。
白修冰溫和站在他的身邊,看著那走過來的道士,沒有說話。
隻見那個飛雲宮的道士走到葉清歡的身邊,執了個道禮,然後恭聲問道:“小師叔,您剛從山下回來麼?”
葉清歡微微一怔,他哪裏知道這個中年男子為什麼會尊稱他為師叔。
飛雲宮對門人弟子服飾多有規定,以紫色為尊,白衣次之,藍衣再次,黑衣次之,灰衣最末。是以這飛雲宮的門人,見到身著黑色道袍,腰掛紫色寶葫的葉清歡,也不細看他衣服上是否有飛雲紋飾,便是行禮問道。
其實這也不怪他,飛雲宮曆來對門人服飾要求極嚴,不許隨意亂穿,不然便是大不敬之罪。而倘若宮外的道友來飛雲宮,事先都會飛劍告之,以免鬧出烏龍。所以那個道士在沒有收到飛劍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便以為葉清歡是飛雲宮的門人。
葉清歡雖尚年幼,卻機靈的很,他一楞過後,便裝摸作樣地點了點頭,然後和白修冰不置一詞地向山上走去。
那灰衣道士一臉豔慕地執第子相送,然後才回到同門的中間。
“那小師叔看上去很小啊,而且麵生的很呐。”
“唉,飛雲宮弟子三千,我們隻不過是最差的弟子罷了,哪裏接觸的了那些高層。”
“可不是,上次我師父都說,他都有認不得的師叔,而且也很小啊。”
在飛雲宮門人閑話間,葉清歡已經走遠。
又走了三百多丈的距離,葉清歡和白修冰便是來到有“道門十萬觀,一半在飛雲”之稱的三千道觀處。
隻見座落在整個山腰間,層次而建的三千道觀,正香煙嫋嫋著,無數的信徒跪拜而入,躬身而出,行走間無不低眉順眼,虔誠之至。
山上微微的冷風吹過來,拂動了他的衣衫。
他站在這道家仙山上,雖仍未感應到一絲的元氣,但這三千懸空著的道觀,恢弘無比的氣勢,頓時讓葉清歡的心底生出:果然不愧是道教聖地,比之不意宗要氣派不知凡幾…
在葉清歡出神間,那三千道觀後的一座虹橋上,遠遠走來一個一身寶藍道袍上麵繡有七朵飛雲紋飾的少年。
藍袍七朵飛雲,這便表示穿此衣的少年,絕對是飛雲宮的核心弟子。
葉清歡起初對那個走過來的少年還不甚在意,以為他隻不過是過來行禮的飛雲弟子罷了。但待那少年走得近了,他才隱隱覺得他有些眼熟。
“人生何處不相逢?”那少年走到葉清歡的十步外,一張清秀的臉上噙著冷笑道。
葉清歡素來記憶不弱,當下便認出他是自己想揍的林家小子。
葉清歡當初被他用道法欺負了一頓,便一直存了要報仇的心思。當初打不過他,所以才隻放了一句狠話就走了。現在他修行十六字訣有成,上山而來就是要找林家小子報那君子之仇的。
葉清歡知曉他是一品道階的修為,見他走來便退了一步,擺出防禦的姿勢後,冷笑道:“我們這是冤家路窄啊。”
林玄看著擺出防禦姿勢的他嗤笑道:“咦,看你穿著道袍,卻竟然要用武道的手段?”
葉清歡見他停在自己能攻擊到的範圍外,沒有開口反駁什麼。他打架向來隻喜歡少說話,多做事,這也是他在陸家村三年來的經驗。
葉清歡不動如山地站在那裏,冷眼注意著他的手指。
葉清歡知道,凡是道訣的施展,都是要靠手指的拈動,將自己的道力用特殊的訣勢運用出來的。是以手有陰陽之分,指有五行之說。
林玄雖有一品的道力,但在沒有達到四品之前,都是要雙手拈訣的。雙手拈訣的速度雖然也不慢,但是葉清歡有絕對的自信,一旦他動指,自己便是能夠快速做出應對的。
林玄冷笑道:“長老們說我有敵來了,想必就是你了?”
葉清歡點了點頭,目光仍舊注視在他的手指上。
林玄見他如此姿態,心裏一怒,向前邁了一步,剛好踩進葉清歡所能攻擊到的範圍內。他看著葉清歡,冷笑道:“那日讓你跑掉了,可今天你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