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溫柔的撫上王妙容的臉頰,柔聲道:“這曲子是我為你和阿奴寫的,達摩和尚為我灌頂之後,我才記起,原來我早已有了緣定三生的妻子。
此身早已許人,卻是再無法同你與阿奴白頭偕老了,對不起……”
“謝郎……我不在乎,隻要陪在你的身邊,看著你慢慢變老,便是我此生唯一所求……”
“我的王姑娘是幽蘭仙子,”謝遷咧嘴一笑,道,“記住我你我的約定。”
他說完便起身來到奚流風身前,正色道:“奚流風,速速領著奚蘭、妙容安全回穀,便對你阿姊說……謝遷已經死了。”
奚流風眼中熱淚盈眶,嘴唇顫抖卻發不出一語,半晌哽咽道:“公子,此生能做你的護衛,是我奚流風的榮幸。”
謝遷含笑點頭,又對奚蘭道:“阿蘭,你這刺客為我付出甚多,卻從來不求半點回報,送你樣東西便當留個念想吧。”謝遷說完便將手中那玄石黑盒遞給了奚蘭。
奚蘭與他相處時間最久,心中早已將他當成了此生知己,公子今日的表現與平時大為不同她最為清楚。
接過玄石黑盒後,她擦去臉上淚痕,朝謝遷燦然一笑,“公子,你不是常說那八部天龍中的段公子為了一個女子便整日魂不守舍、要死要活的,你最是鄙視,死淫賊……你可千萬莫要學那段公子……”說著說著不由得再次淚流滿麵、哭泣出聲。
“老.胡、老雲,你二人日後何去何從便隨心意,倘若想繼續去上虞侯府做看門的,相信我義父定然求之不得。”
胡九龍雲傷心之下,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隻一味點頭落淚。
範弦眼中淚光閃閃,卻笑道:“公子,我與胡九、龍雲自然還是要去上虞侯府當值的,我範弦早已認定公子乃是不世英雄,此生定要追隨公子左右,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來。”
謝遷朝他含笑點頭,又望向謝循,懇切說道:“義父,孩兒此生能做一回謝氏子弟,在大梁有了義父和阿玉這兩位至親,又結識了這麼多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賊老天也算對得起我了,往後孩兒恐怕不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了。”說完便跪在謝循身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謝循早已老淚縱橫,連忙扶他起身,慨然道:“好!老夫今生能有子歌你這義子亦足慰平生了,你便隨這女子往大魏走一趟,待日後身子康複再回烏衣巷不遲。”
謝遷笑著點了點頭,對他身旁的謝心玨笑道:“阿玉,阿兄要走了。世上似你這般聰慧的女子,怕是百萬人中難尋其一,隻是當今世上畢竟還是男子說了算,往後你嫁人了,可要記得在夫君麵前裝得笨一點。”
說話間又抬指刮了一下她俏巧的鼻梁,續道:“那棋楠沉香盒子連帶九色鹿茸,便算是阿兄為你準備的嫁妝,可好?”
謝心玨再無法忍受心中的悲痛,忽然圈著他的腰身,流淚哭喊起來:“我不要,阿兄,你答應過我要隨我一同回烏衣巷老宅的,你不要走……唔……”
謝遷溫柔的輕撫她的秀發,安慰道:“你已經是大姑娘了,怎可在外人麵前這般撒嬌?阿兄答應你,但有命在,日後你我總有相聚之日。”
他又與魏謐、範弦、陳霸先、楚氏兄弟等一一話別,眾人皆熱淚盈眶、不勝唏噓。
謝遷看了奚蘭懷中的郗月一眼,對龍雲道:“老雲,拿刀來。”
龍雲略一呆怔便抽出腰間小刀遞給了他,謝遷讚道:“老雲,你果然越來越機智了,過些時日,沒準老.胡都不及你。”說話間,忽然朝著手腕猛割一刀,傷口之處鮮血頓時汩汩湧出。
那黑衣女子眼中精光一閃便即斂去,繼續默不作聲的侯在一旁。
眾人大驚之下齊聲驚呼起來,卻見謝遷來到郗月身前,將手腕傷口對準郗月慘白的唇,右手輕捏郗月的下頜,那鮮血便自汩汩流入郗月的口中。
過了片刻那傷口處的鮮血漸漸凝結不再流下,他便抬手又是一刀,旁人勸他他也不聽,如此往複者三,直到手指發顫,再無力繼續下去。
“隱居先生,這麒麟果對公主有奇效,對我來說卻是浪費了,希望你能治好公主的身子。”謝遷說完便將那黑衣女子留給他的盒子遞給了陶弘景。
那黑衣女子見狀欲言又止,並未出聲攔阻,陶弘景一時間心中傷感無限,歎道:“貧道著實無用,謝公子的病,貧道確實無力回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