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黑風黑月,他從噩夢中醒來,屋外,是雜亂的腳步聲和一大群人憤怒的喊叫。
沒來由的一陣恐懼,他顫抖著下了床,走向門邊,咽下一口口水,慢慢拉開了木門。
好多人、、好多人在自己家的院子裏,他們揮舞著大刀和長劍,叫喊著,和自己家的家仆戰在一起。
走廊邊不遠,撲騰一聲,他嚇得縮回房間,良久才探頭出來,隻見管家劉伯滿身是血,見到自己出來,劉伯艱難的伸出手道:“少爺、、、快跑、、、!”兀然一沉,劉伯再也沒有起來。
他退到房間,低低抽泣起來,他不知道爹爹和娘親怎麼樣了,外麵血流成河,喊殺四起,他不敢出門。
“碰————!”
伴著一聲轟響,木門被破,同時而起的,是他終於抑製不住的哭聲,而破門而入的,是一個血染長衫的老人,懷抱古琴,滄桑的麵龐上,毫無表情,看著大哭的孩子,上前一把提在手上,立刻向門外走去。
門外拚殺的眾人似乎才反應過來,紛紛怒吼著向他衝來。剩餘的家丁乘著這回,全部集中了起來,但他們也明白,隻這是比分散死的晚一些而已。
老者一把把孩子甩在肩頭,左手提琴,右手撫琴而過,隻聽“翁——”的一陣爆鳴,衝在前方的幾人頓時身形一怔,猛然後退,細看的話,可見幾人七竅流血,沒一會是無法戰鬥了。
老者站在原地,環視眾人道:“擋者!死!”
興許是那一音退人的功力給這些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時間無人敢上前阻擋,老者冷哼一聲,當著眾人的麵,一步一步走向院門。
“不能放他走!”人群中不知哪裏冒出一句話來,隨著話音,一個綠衣女子上前道:“你們發什麼愣!?去殺了他們!死在這裏,是你們的榮譽!膽小退縮者,此戰一結束,你們依然要死!”
“哼!”老者回身猛然一瞪,眼中精光一現,左手提琴在胸口,右手在琴麵上拳散成掌,隨著顫音而起,右手撚住琴絲,如弓般一拉一扯,隻聽一陣破風聲直衝女子而去,綠衣女子橫劍在胸,暗自運氣,卻依然無法防住這看不見的琴音,隻聽女子身上砰砰砰三聲悶響,左肩、腹部、右膝蓋三處衣衫破裂,露出了一道道如刀劈般的傷口。而那把劍,猶如劈砍了百次後留下了道道痕跡。
老者本想用這示威性質的攻擊震懾眾人,哪知變故忽生,一陣陰風吹起,暗處如鬼魅般躍出三人,黑衣黑衫,隻有一雙暗淡的雙眼露在外麵。
“索命鬼!”
老者似乎對這忽然出現的三人有些意外,對著其中一人問道:“黑無常!你們不是不問江湖事,不聽天子言的麽?今日之事,為何也要參上一腳?”
黑色的瞳孔幾乎占據了眼眶,左手握著的黑色匕首慢慢提在麵前,嘶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受人所托,能擔起請‘黑獄’的代價,‘黑獄’就做得出任何事,不要再問了,我念你是一代英雄,才與你說此……你準備好了麼?你肩上之人的陽壽……要盡了……。”
老者仰天長笑,回身一抽,從琴身中抽出一把劍,順勢將琴往後一擲,肩抗人,背負琴,冷冷望著眾人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釀成今日之禍,在場所有人,已皆是該殺之人!"所剩無幾的家丁聽聞此句,個個爆發出最後的經曆,仰天而望,怒吼而起:“生為蕭家人,死為蕭家魂!殺!殺!殺!”
家丁們自發的將老者擋在身後,怒目圓睜,沾滿鮮血的武器,散發著濃重的血腥,眾人都在等第一個動手的人……
一時之間,氣氛凝結起來,眾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鮮血順著刀劍,緩緩低落在塵土之中,汗水混著血,讓傷口一陣刺痛。
“時辰到!”
恍然如地獄中的哭喊,一聲:時辰到盡然讓在場眾人頭皮發麻,這一愣神間,三道黑影動了,如鬼魅般的步伐,繞開了擋在前麵的家丁,三道黑色的鋒芒同時攻向了老者的頭、腹、腰三處,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側身而立,手中長劍迎向刺向眉心的黑色匕首,左手腰中一探,猛然伸出,帶出一道銀光,空手向腹部護去。
說來長,其實短,這一瞬間的變化,也立刻激起了眾人的戰鬥到處是拚殺的人,到處是四濺的血而老者這邊,卻倒顯得清淨了。三人一擊即退,剛才三人趁著一聲地獄之音聯手發出了一招三鬼環身,卻被老者一一躲過。不說那長劍準確無誤的點上了第一把匕首的劍柄,*迫使用者反手回刀,不然這一劍就直接削掉了使用者的五根手指,那就更容易躲開了。而那帶著銀光的左手,穩穩的抓住了匕首的刀刃,細看之下,能看到老者的手上是一隻淡淡的銀絲手套,黑匕首就如一塊木頭般被握在手裏,毫無發揮能力。而再看那老者側耳而立的一瞬間,帶動了背負的琴身,橫在了腰邊,一聲刺耳的金鐵交擊,黑色匕首上出現了多處缺口,而看那琴身,居然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