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凡和武雲天麵麵相覷,這前幾句的意境雖是不錯,但最後一句又摘桃花換酒錢好似落了俗套反而不美,正在二人失望之際,誰知善明繼續吟道:“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滿地桃花無風自動,輕輕旋轉擰成一股花流,繞著善明周身,接天連地逆流上天,一道華光衝開雲霧繚繞整片桃林。
此刻莫不凡、武雲天等人仿佛看見一個隱居世間,不問世事的聖者,雖無錦衣華服,卻氣質超然,隨心所欲,滿園桃花逆流上天不知歸處。
福伯不是第一次見李雲作出這種天地呼應的文章,隻是每次看任然覺得不可思議,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區區幾個月不見他便不知什麼奇遇,居然能禦使三重元紋作戰,不由得不讓福伯大呼妖孽,這樣的人倘若給他時間未必不能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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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明一個人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這條路盡頭會見到自己想見的人,然而善明並沒有奔跑,而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隻有這樣他才能清晰的感受著來自自己心中的悸動,才能知道自己對晴兒的感情有幾分。
愛是一種純粹的感情,但太多人喜歡在這種純粹的感情中摻雜別的情感。
自私、欲望、可有可無的存在感,都會被冠以愛的名義加以束縛,直至兩人掙紮的空間越來越狹隘,也越來越痛苦。
善明沒愛過,不懂如何去愛,但卻不妨他有將這一份情守護的決心和信念。
不知不覺的走著,一陣輕亮的琴聲傳來,善明若有所覺,抬頭一看一座清雅的閣樓出現在善明的眼中,閣樓的二層被輕紗所圍,依稀間透過白色的輕紗能看見一道身影。
琴聲起伏不定,好似彈琴者內心的波瀾起伏。
突然間一道身影擋在善明的路上,善明皺了皺眉,相隔幾丈善明依舊能感受到一股濃鬱的酒氣鋪麵而來。
來人一身邋遢不修邊幅,滿是油汙的長衫依稀能看出文淵閣的金絲紋路和一張稚氣的臉,可偏是這麼一個不修邊幅的少年郎往這一站卻讓善明生出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危險,絕對的危險,這種強烈的感應遠比之前的離滿江要強上很多,不可力敵,就連善明肩膀上的阿赤都直起身來,嚴陣以待。
少年郎揚起手中的玉葫蘆灌了一口酒,一雙混沌的眼睛透著不符合年齡的傷痛悔恨,淡淡的撇了善明一眼道:“阿姐,裏麵……”說完側了側身子將路讓開。
善明聞言點了點頭,大步流星的往閣樓而去,少年郎頹廢渾濁的雙眼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氣勢,口中喃喃道:“阿姐,你……幸福……”
登上閣樓,四周輕紗因風輕輕飄動,竹屏風擋著善明的視線,屏風後之人彈著琴,若隱若現,善明置身其中恍若相識,這一幕和輕竹居中的那日何其相似。
琴聲漸弱,善明也靜靜的站著,隔著竹屏二人相顧無言,似有千言萬語,卻終於化作一道柔情的凝視。
“公子來也匆匆,為何而來。”一道悠揚的女聲傳來,那般熟悉親近。
善明一笑道:“為你而來。”
“公子,請聽小女子為你彈奏一曲如何。”
善明緩緩坐下,聽著漸起的琴聲,如泣如訴,好似一位情根深種的姑娘在埋怨自己的情郎,幽幽怨怨卻將情意藏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