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院外的桃花開了,您不去看看嗎?”蘭榭一邊梳理伶殘夕的長發,一邊望向窗外,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滿是興奮:“聽娘親說,桃花能為人引來好運和姻緣呢!若姑娘能早些離開這地方,不也是一樁美事。”
伶殘夕聞言,抬眸望向窗外。
今年的桃花的確漂亮,淡粉中帶著一抹嫣紅,清清麗麗的,沒有了那麼多俗氣,十分討喜。
伶殘夕笑了,卻是冷笑。
若當初沒有遇見他,隻怕自己如今見到的桃花,便是自己那夕華宮的吧。再美又有何用,不還是一把火燒了幹淨。
放下木梳,蘭榭走至伶殘夕旁邊:“姑娘在笑什麼?”
“無妨。”伶殘夕眸中的冷漠一閃而逝,便站了起來。
“陪我去看看桃花吧,也正合了你意!”
蘭榭甜甜一笑,急忙扶著伶殘夕走出門去。
外院離伶殘夕的屋子極近,不過幾步便到。
桃花開得很是燦爛,風一吹便紛紛落下,幾片花瓣落到伶殘夕肩頭,引得伶殘夕眉頭微皺,如瓷般的玉指便撫上肩頭,輕輕將其拂下。
袖口垂了下去,一條長而猙獰的傷疤在伶殘夕白皙的手臂上顯得異常刺目。
恨意浮上心頭那男子的麵容如一把劍,一劍一劍地淩遲著伶殘夕支離破碎的心。
伶殘夕的臉蒼白了幾分,淒然一笑。
蘭榭見此,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自伶殘夕來到這水墨閣,便常常這樣。她那是本以為隻是伶殘夕剛來到這煙花之地,有些不習慣。隻是如今快一年了,伶殘夕依舊是這樣。
“姑娘臉色不大好呢!”
“沒事。”伶殘夕無奈地搖搖頭:“蘭榭,我想自己一人呆一會兒,你先下去吧!”
“是。”蘭榭低頭應道,正要出去,卻還是不放心:“姑娘,今夜有大客要來,夏媽媽的叮囑可別忘了。”
“嗯。”
目送蘭榭離開,伶殘夕總算是鬆了口氣,無力地倒在地上,緊咬著唇,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恨那個人,是他害得她國破家亡,又在她最無助隻是將她送入這煙花之地,逼著她成了清倌。
心裏疼得幾乎要窒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累了,真的累了……整整一年,她就不敢再相信任何人,連待她最好的蘭榭也不例外。白日強笑著麵對那些令人作惡的男人,午夜夢回隻是他的容顏又在腦海中浮現,逼得她發瘋。
“陌哥哥,我們為何要來這等地方?”一個女子溫婉而略帶嬌氣的聲音隱約傳來:“我最討厭這種地方了,我們走嘛!”那女子挽著一名白袍男子的手,清麗脫俗的俏臉上顯然有些不情願。
白袍男子寵溺地撫過女子的長發:“來這裏見一位故人。”他朝桃林中望去,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苦澀。
伶殘夕聽到那男子的聲音,猛地一冷,臉色霎時就變得慘白。
她死也不會忘記這聲音,更不會忘記這聲音的主人。
幾乎是逃一般的,伶殘夕猛地站起來,‘那對男女卻早已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