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一路的磕磕碰碰已使他狼狽不堪,定眼細看,原來長發已亂,發中混合泥沙,殘枝盡往身上沾染,白衣濃妝重抹,好不精彩。原那般若想著是要為他清理一番,卻想他素來無理,何不以此滅滅他的威風,消消他的銳氣,說著,便真心不再理會,到處走走,想到出去尋點吃喝之類,夜以充饑。
原來那所處的高地周圍盡是荊棘,隻是留了一跳小路通往別地,別人是不易察覺的,想那體型龐大的猛獸,更是不易通過。不過小蟲之類或是天上飛的,那就沒有辦法阻擋了,若是閑時啃她兩口,咬他皮肉,那也無性命之憂。
他仍舊緊鎖雙眉一臉愁相,夢境之中,他一直徘徊在雲端,時而下落,但似永無盡頭,走不出這場夢境。突然,他睜開了雙眼,四處胡亂拍打了一番,但又就地蜷縮了起來,頭埋得十分低下,留著那雙眼睛嘀咕咕地亂轉,像極了那做了損事怕遭報應的賊。整個人頓時變得庸了,從前那瀟灑的模樣,也是成為了飄揚的笑談。
又是那般若一路哼哼嘰嘰滿載而歸,紅豔的野果實,清冽的泉水,更甚有野生的山雞,池水的大魚,想著是要好好吃上幾頓,即使再有幾日不出,也不至於像那餓極的瘋子漫山遍野地去尋找那吃的東西來,想著,遍覺得輕鬆自在,一路快樂著走向高地。
好生奇怪,不見了那羅新龍阿生,他又會去哪個地。想著,捉摸不透,又聽見悉悉之聲,回過頭來,不及反應便覺得失了重,天地倒轉。那羅新狠臉狠眼,那般若撲倒在地,被用力地掐住了脖子,不一會兒,她的臉是青筋暴漲,目鼓如牛,一副快斷氣的樣子。好不容易,她嘶啞地吼叫了一聲“龍阿生,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正是邪念衝頭,哪裏肯聽,手中力氣分毫不減。
她實在難忍,胡亂抓了一把,便碰到一塊石頭,於是拾起來朝他頭上重重擊去,他身體一震,卻不曾倒下,於是又攻擊了數次,待到血肉模糊時,便鬆了些力,般若趁機將他推到在地。
他隻覺得眼前惚惚恍恍,身子搖搖欲墜,終於給倒下去了。她心慌無措,以為他性命有失,但又殘留微弱氣息,便生了火,運了水,替她整理了容貌,又鋪了幹草,便他睡得安穩。夜深多露,又怕他帶傷染寒,遂出去了自己的衣裳,替她蓋好。自己則暴露於寒風之中,幾次因寒驚醒,卻也忍了下去。
天漸漸有了曙意,黑夜漸漸散去,迎來第一絲光明,好像苦難後的慶賀,心情在此由低穀轉入了高峰。
她微微睜開雙眼,感覺衣服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又依依看見遠方有人坐在懸崖之邊,以為他又會有什麼瘋狂之舉,遂驚恐地叫了一聲“不要!”
他回過頭來看她,清風吹起了他的頭發,他的臉。在晨風微潤中顯得分外淒美。
他的聲音回旋在山穀。“你醒了?”爾後又笑笑說,“你過來。”
她便過去了,同他一道坐在了懸崖邊。
懸崖的景色,不比一般的低地,多了幾分俯視的樂趣額,也添了幾分膽戰心驚的快感。他臉上沒有了傷痕,淡淡地笑了一下,說了一句“你居然沒事。”
她十分不解。問道:“我為什麼要有事?”
他解下了她腰間的小瓶,在她眼前晃動了一下,說道:“就是它帶我們來到這個地方的,你知道它是什麼嗎?”
她等待著他的繼續,既不言語也不發問。
“是魔果提煉出來的香,能夠迷惑人心,引發使用者心中的魔念,使人瘋狂致死。每個人都有難過的坎,都有難以放下的東西。”
她終於開口發問,“那這魔果又是什麼東西?”
“你有所不知,紫陽幻境有兩大難解之毒,一是魔果。再就是情果了。人心是最可怕的魔,情是這個時間最毒藥,虛空老子花了十八年的時間配置了這世間最毒的藥,便是虛空在世,也無力救之,必死無疑。”說著便作以風輕雲淡之態,似乎早已參透生死。微微而笑,早該料到這姑娘絕非凡物,卻不曾想害人卻害了自己。
“你說的這紫陽幻境,又是什麼?”
“似真亦非真,可觸不可碰。真亦是實,實亦是真。可笑姑娘竟然安然無恙,莫非心中毫無魔念。”
“心自寬敞,有怎會心生魔念。”
“也罷,你現在正處於我的夢境之中,殺了我,你便能出了這幻境。要是被那山林野獸食了姑娘肉身,便要叫姑娘白白喪失了這來之不易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