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茉莉見到父母時,已經是十五年後了。
那時的她早已擅作主張改名為“森莫離”。
在夏天,鄉下的風很涼,暮色中被燈火映得亮黃的法拉利與四周低矮的土牆房格格不入。
森莫離斂著雙眸,蒼白的臉色在一片陰影中。
她今年十五歲,父母從她剛出生時就離開鄉下,十五年啞無音訊。
這次回來,卻是成了森氏集團的CEO。
可以說,現在全村人都聚在她家,恭喜她的父親母親。那些鄉下孩子此刻也都在酒席上吃的正歡。
森莫離討厭這種氣氛,獨自遠離了那些刺眼的燈光。她絲毫沒有一個孩子見到久別的父母該有的喜悅,父母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名詞而已。
她覺得,所謂的父母都沒有與她相依為命十五年的爺爺重要。
少女身穿破舊的的襯衫,洗得發白的褲腿卷起,露出纖細的小腿。
她坐在小山崗上,一雙星眸怔怔地望著遠方,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冷風呼嘯地吹過,在她愣神的檔口,身後響起了尖銳的聲音。
“這不是森家丫頭嗎,快去你爸那,他有事找你。”
是鄰居家的白二娘白翠叫她。
在父母沒回來之前,森家是整個村子最窮的,這名麵上的鄰居可沒少欺負她。當然,也不止鄰居欺負過她。
在父母離開的前幾年,村裏人對她的態度還算憐憫,可後來見她父母離開就沒了音信,便不再理她。
森莫離知道,他們隻是想得到些好處,並非真心。
“你從小就沒見過你爸,現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了,催你過去。你這些年也沒少得我家幫助,到時候說話放聰明點!”
“你看看你這張臭臉幹嘛老吊著,搞得像我們沒把你照顧好似的,老娘告訴你,你要是亂說我就把你賣到窯子裏,那的日子可不比這!聽見沒?!”
沒有回答,森莫離徑直走開。
“這死丫頭,老娘好心勸她,居然還不答話。以為自己飛黃騰達了就能擺架子了,也不看看是什麼出身,切。”嘟囔著,白翠驀然又想到什麼,衝過去拉住森莫離。
不遠處傳來說話聲。
眼見有人過來,白翠慌忙捂著森莫離的嘴,朗聲道:
“森丫頭,二娘這有些事要你幫忙,跟二娘來一下。”
森莫離掙紮著要脫離白翠的掌控,白翠卻不由分說地帶走了她。
她一個十五歲的女孩,無論如何都是敵不過一個常年幹農活的中年婦女的。
白翠將她帶到自家雞舍,猛地將門鎖上,森莫離被鎖在裏麵。
她微微撇眉,聽著門外的喧鬧。
“他爹,你過來。”
是白翠的聲音:“咱家閨女呢?”
接著是白翠的丈夫醉醺醺的聲音:“你找她幹啥,不是讓你去找森丫頭嗎?趕緊去呀,以後再想巴結上森家就難了。”
“你傻呀!咱們欺負那死丫頭這麼多年,她要是抖出來了咋辦!”
“那你說咋辦!”
“你幫忙把那糟老頭支開,我讓咱家閨女去,反正也是十五年沒見了,除了咱村的,誰知道她長啥樣!我到時候讓他們單獨見麵,誰還知道咱做的事?”
白翠丈夫似是猛地酒醒了一半,聲音有些吃驚:“要是被發現了咱可擔不起,還是算了吧。”
“你瞅瞅你那懦夫樣,我一個女人都敢幹,你還怕啥!人我已經關起來了,你趕緊把那死老頭支開!”
“可是……”
“讓你去你就去,等咱閨女李代桃僵了咱不也……”
“行行行,知道了!”
“要是支不開,你看著辦吧!”
“嘖,你這娘們真他媽狠。”
森莫離靜靜聽著,眼中劃過一絲譏諷。
這對黑心的夫婦倒是心急。
不過,她必須逃出去,不為父母,隻是為了她的爺爺。
森莫離握緊拳頭,這世上唯一的牽掛,決不能讓任何人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