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本來就願意將這個如同儀式一般交出自己心頭不舍心愛女孩的念頭的肖天宇,更是願意為這件事等一等。
在秋日迫近的秋草原鎮裏,最為破皮的幾個混混,現在正聚集在一家台球廳裏麵,此時這兒安靜的像是墳墓一般,或者說,這兒本來就是墳墓,埋葬的是白天時還是老板的齡北一郎,齡北一郎的血水從暗綠色的台球案下麵湮染在紋路紛雜的木質地板上,一灘殷紅,被無數的腳印踩上去再落下,就有很多如同紅色梅花一般的花紋印在地板上。
“清池世家來人了,這次要殺這個囂張的家夥。”
“那他必然會死!”
“包括已經背叛幫會的那些跳梁小醜一樣會死。”
“而且是最凶殘的方式,肢解或者還有其他更加血腥的手段!”
“但是他絕對不是一般人。”
“殺局已成,他一人而已,怎能奢談離開。”
幾個人蹲在一張立體投影的三維地圖前籌劃著,這些人的嗓音都是一樣的沙啞,一樣的暗淡無光,就像是刻意把自己聲音裏麵的光彩或者鮮明的部分去掉一般。
“終不過是炮灰!囂張一會兒吧。”此人口中的炮灰說的卻是清池世家。
“是啊,來的人不管多少,不過是為了消耗掉他的力量,讓他更容易被殺死而已。”
“不如此,便難以殺死此人,畢竟,此人凶名在外,鬧得很是沸洋。”
“殺他不容易!”
“確實不容易!”
“所以需要更多的炮灰!”
“除了清池世家,那麼大禾家族,草稚世家都過來吧,雖然已經沒落,但是終究輝煌過,有自己的底蘊和力量。”
“如此最好,此人不死,終究是禍害。”
而此時靜靜靠在窗戶的肖天宇尚不知道,天上月色明媚如玉盤一般的寧靜之中,長長的被雨水洗盡塵埃和華麗的橙黃石子路長街也充滿不可測殺機。
果然,雖然一點烏黑從月輪白皙如玉的映照下變的清晰明媚起來,這點烏漆麻黑,泛著油光的一點變大,最後終於顯出一個人形。
然後就是寒冷刺骨的殺機,深邃而遼闊的籠罩住視線中的一切事物。
烏漆顏色的細長直劍,在一個瘦小的身影遮住整個月輪之後,蕩出一圈氤氳瀲灩的劍浪,如潮水般洶湧的刺殺過來。
肖天宇嘴角噙著一抹笑,眼神更加寒冷,比頭頂簇擁著冷月的星都要讓人心寒,伴隨這抹刺骨冰寒嘲笑意味的,是肖天宇抓著扔出去的那個原木的木墩,砧板。
細劍一彎,承受不住奇門暗器的壓製和克製,居然從劍鍔之處硬生生折斷。
砧板本來就是那種浸染了許多油膩血水和青菜汁液的原木,笨重而沉實,其重無比,摧枯拉朽將對方手中武器摧毀後,沒有絲毫停頓就打擊在此人的胸腹之間,如中敗革,如夯木入沙,如斧劈肉板,輕易將此人身心全部摧毀。
肖天宇把菊白涉間從床上抱起,背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用長達10米的軟布將菊白涉間牢牢的困在自己的背後。
因為已經習慣這種姿勢,這種動作,所以肖天宇感覺自己比平常的時候,最起碼要快了一倍,速度節省一半,這個結果就是肖天宇能夠憑借時間上麵破解掉敵人的連環局,先一步走出來,然後順著長街又往前走了上百步。
“嗯,他怎麼這麼快出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和語氣的肖天宇不知道什麼原因,心中忽然很有傾訴或者說是解釋的欲望,以為肖天宇很清楚,既然這個人要因為自己而死,那麼讓他在死前多了解一下事實,未嚐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過多的解釋,肖天宇完全欠奉。
背著菊白涉間,肖天宇感覺背後菊白涉間的輕盈與真實,知道在自己後背上,背著的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個世界。
肖天宇盡管能窘迫,能感覺到壓力,卻從來不會感覺到害怕,被憤怒的火焰盛放心中的此時,更加不會,如果說有的話,那麼隻能是失望。
不是失望送歸菊白涉間這條路的異常艱辛以及即將染滿大街的血水,而是失望於,這些血似乎不夠洗刷自己內心的盛怒。
菊白涉間因為大圈的謀殺而失去神智,肖天宇就要讓大圈付出必須的代價,至於菊白涉間爺爺在此間發揮的推波助瀾的作用,這是一個可憐人,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肖天宇一念至此,手上隨便抓住的一根木棍不由又是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