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龍山深處,雲霧繚繞荊棘叢生之地,人煙罕至,鳥過羽落。
山巔上烏雲壓頂,黑雲以著雷霆之勢翻滾而來,雷鳴陣陣,洶湧的狂風驚起鳥雀四散飛離,在空中翻滾掙紮,便猶如撞到了城牆上,撲騰幾下就落於林間。
一位須發深紅的老者帶著兩男一女站在狂風中,彈出一枚煙花彈,宛如一朵五彩斑斕的鮮花綻放在黑雲中。
四人的麵上皆浮現出一些蒼白憔悴,衣袍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暗紅色的血跡,其中一個男子更是傷勢嚴重,靠在另外一個男子身上。
東韻喘出幾口氣,眼角邊滴出兩行血淚,雙眼一閉,失去了知覺。
西彥連忙將他平放在地麵上,“流火長老,他快要不行了。”
流火暗沉著臉,又在東韻胸膛上點出幾下,陰鶩的眉目擰成了川字,“南笙,還有保還丹嗎?”
南笙抿著唇搖頭,“沒有了。”
“再堅持一下,鎮魂宮的使者應該快要來了。”
幾人正談話間,前方大樹在狂風中快速移動起來,風靜樹止之後,從裏麵走出一個白衣女子,“幾位可是水榭台的人?”
流火上前,“正是。”
白衣女子將四人上下打量一番,遂點了點頭,“請跟我來。”
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立於山巔,狂風吹起他的衣衫墨發飄揚在空中,頭頂之上風雲翻湧,烏雲氣勢洶洶而來,似要將世間萬事萬物吞噬湮滅,攝人心破人膽。
他卻如針一般矗立在山石之上,無論多大的風,多大的雨,多麼駭人的場景,身形巍然如山。
百裏陽剛剛接到水榭台的線報,雲啼國格局大變。
殤帝登基,先是花了三個月時間在雪山周邊築起了萬裏的城牆,阻攔雪山幹擾雲啼國的內部事務。
這一招看似簡單粗暴,實則非常有用。
厚重的城牆雖不能阻攔雪山高手,卻能阻礙雪山的物資運送以及馬匹過境。
有了那一道防線,雲啼隻需要派出少量的高手駐守,即可讓雪山天機池的人再不得入雲啼。
百裏陽看著遠處的雲海,輕輕一笑,原本天機池是他留給雲啼隱藏的禍患,沒想到文淇會出這樣的招數,將天機池萬芹逼向了絕路。
沒有了後顧之憂,文淇便開始整理朝綱,將輔國的江丞相以及張將軍一脈趕盡殺絕,以雷霆之勢控製了雲啼國的大權。
在這一段時間之中,他又對水榭台的人趕盡殺絕,流火等人費了好大的心力,這才得以逃脫,出來報信。
“江雨靈呢?”百裏陽沉思許久,終於開口問道。
流火站在他身後,“江氏一族就剩下江皇後,再無第二人。”
“我知道了。”
“公子。北調沒有逃出來,四暗魂隻剩下了三人。”流火黯然道:“那小皇帝太厲害,隻要是他看見的人,皆能被其揣摩心思,所以江丞相與張將軍才會慘遭毒手。”
“你們好好養傷吧,水榭台明麵上的駐點全部撤離,轉戰風周。暗樁繼續留下,隻監視,不可妄動。”
流火微愣,“雲啼不要了?”
“他……處理好了內部事宜,下一步就要討伐風周了吧……”
“這之間不是還有一個繁國?”
“繁國。”百裏陽輕笑,“繁國應該與雲啼聯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