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都是聊濕了褲衩還冒充什麼思想家的那種,就像進了妓院還想在門口立塊牌坊。
第二天,陳君尋要回青屏了,在天津火車站,他的豔遇再次不期而至。
那是一位蓄著短發的姑娘。陳君尋進了貴賓席候車室,見那姑娘身邊有個空位,他就走了過去。待他坐定,偷瞅幾眼,見這位姑娘長得並不十分招眼,沒有秦粉那麼嫵媚,沒有傅憶嬌那麼漂亮,也不像江桐那麼小巧玲瓏,反正沒有什麼特色,不是讓人看後一下子就想記住的那種,故而,她沒有挑起陳君尋的多大興趣。
那姑娘更不搭理陳君尋,她帶著耳機,一直在聽手機裏下載的流行歌曲,後來,她摘掉耳機,從手提包裏取出一本書,埋頭看了起來。
陳君尋看完報紙,不經意間掃一眼姑娘手裏的那本書,登時他的眼前一亮,儼然跟某位美女明星撞了個滿懷,心裏暖烘烘的,雖然不是刻意地伸出鹹豬手,卻也有點小激動。為此,對於這個女孩的印象,他的腦海裏一下子多了一層烙印,當然,這層烙印不是刑訊逼供留下的,在時下流行以肉體寫文的潮流裏,他至多隻能算是一個蠅量級的流氓。
原來,那姑娘正在看他的新書《愛情郵票》。
陳君尋不動聲色,半晌,他主動搭訕:“書裏麵那對短信戀人,生活中會出現嗎?”
那姑娘正看得入神,忽聽身邊坐著的人跟她說話,這時她抬起頭來,仔細一看,是一位目光深邃的帥哥,看年齡大概三十歲左右。
當然,姑娘並不會被一個比自己大將近十歲的男人迷惑的,出於禮貌,這時,她淡淡地回道:“也許會吧。”
“噢,看來,這本書不算太失敗。我想,如果書的作者看到你如此著迷,他的心裏一定能找到一些安慰的。”
姑娘麵帶疑惑,“你也讀過這本書?寫得不好嗎?”
陳君尋微笑著掃了女孩一眼,說道:“墮落,腐朽,如同作者本人。”
那姑娘一聽,有些不高興了,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聽你口氣,好像人家矮你一截似的,也不知道人家哪點招惹你了。”
陳君尋笑道:“我認識他,他是我的學生。”
姑娘剛才的話留了一句,想說又沒好意思,這一聽陳君尋說作者是他的學生,爽當脫口而出:“妄自菲薄。”
顯然,這姑娘被身邊的狂人惹火了,也不管他腦子進水了,還是精神有問題,但見她怒形於色,說完,目光移回書裏,不再理睬他。
不大一會兒,忽聽陳君尋念念有詞:“青春總是那麼令人回味,逗號,一如一場蝶迷春華!感歎號。難抵誘惑,逗號,我又一次受降懷舊的夢陲,逗號,輕輕叩開青春的門扉。句號。”
那姑娘剛一恢複平靜,忽聽身邊那個狂人背誦起書中序言,這時,她的心裏一怔,又有一種好奇,不由自主地翻回序言那頁,一邊暗說,此人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故意耍流氓。
不過,姑娘可能走慣了江湖,見陳君尋自鳴得意的樣子,她心說,這大庭廣眾之下,我倒要看看你狗尾巴到底能擰出什麼花樣?因而,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慌張的神色,誓要奉陪到底。
就見她將書本往一旁挪了挪,半掩,斜立,完全遮擋住了陳君尋的視線,然後,輕蔑地說道:“不要說出標點,你能一字不錯地把全文背誦出來,我就算你有本事。”
陳君尋聽後,微微一笑,重新背誦道:
青春總是那麼令人回味,一如一場蝶迷春華!難抵誘惑,我又一次受降懷舊的夢陲,輕輕叩開青春的門扉。
開門的是你,你先是愣怔,繼而嫣然一笑,戲謔:“瞧你眼角的魚尾紋多麼波瀾壯闊,我呀,就是變成美人魚也會被你淹死。”
魚兒死於憂傷,魚兒斷難存活於我的眼波。你沒有體味過魚兒的這種真實感受。
如果上帝被你感動過,來生我仍希望你是一位會寫情書的天使,盡管愛的距離已不再需要郵票測量,在你走進婚姻的殿堂,我分明看見情書的內容,看見結尾的完美句號——那是一枚成熟的禁果。那是寫給他的。
是的,人生不能無愛。如果人生是一首短而纏綿的詩,我將擷伊甸園中最後一枚禁果鑲嵌其尾;如果愛情樹上能夠結出生命的標點,女人永遠都是美麗的感歎號!
你早已成為美麗的感歎號,就在說遠還近的花季雨中,在我們初次相擁,你小腳輕踮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