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出租車在白淩縣法院大門口停下,常蘭從車子裏出來,一個人從車後備箱裏把兩件行李拖出來。行李落地的重力將她甩的列列且且。她已被連日來的奔波害的精疲力竭。貼在水泥牆上的法院的名稱,“人”字的那撇隻有一半,“民”字缺了豎勾。看著筆畫不全的的法院的名稱,常蘭想象不出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單位,什麼樣的環境。是老舊不堪?還是樸實有加?是曆經風雨?還是鈍化未開?是見證著懶惰?還是預示著傷害?是------見她站在門口的時間有點長,裏麵一個穿便衣的中等身材的男人出來說道:

“喂!行李不要放在門口,在這裏擋路。”

常蘭說:“我是新來這裏上班的,今天來報道。”

那人打量了一下常蘭說:“我靠,又來一個女的。”

“怎麼?不歡迎呀?”常蘭笑著說。

來人並沒有理會常蘭,而是自顧自的一邊往裏走一邊對著裏邊的人說:

“新來一個報道的,給政工科打電話,叫他們下來接人。”

人群裏一個年紀比較輕的人走到值班室裏去打電話。

是的,中級人民法院政工科的吳曉波就是要求常蘭在今日之前找政工科一個姓郝的人報道。

門口的幾個人繼續嘻嘻哈哈的議論,說今年咋來這麼多的人,往年一個都沒有。另一人則糾正說,往年也有人來,但來的不都是女的。常蘭站在離幾個人不太遠的地方,聽著他們把大聲轉為竊竊私語,根據他們的表情、神色,猜測著他們說的聽不清的話語的意思。是歡迎還是討厭?是肯定還是否定?是尊重還是放肆?猜了半天,常蘭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點無聊,有點沒意思,就又把目光從幾個人那兒轉到自己的兩大包行李上。她心裏想,這幾個人光在這說話,怎麼不幫著自己把行李提進去?她累了,累得全身發軟,累得骨頭散架。這就是有熟人的“壞處”,乘飛機攜帶行李超重,親戚找了熟人,多帶了一點,本來是好事,但因連續的轉乘,害的她在極度疲勞的時候,想把最重的東西掏出來扔掉。是可憐丈夫那份慈心,她才勉強的把這些生活必需品帶到她準備工作的地方。

見那幾個說笑的人沒有把自己的行李幫忙拿進去的意思,常蘭有些鬱悶,常蘭幹脆把身子轉過來,麵向馬路,背對著那幾個人和那幾個筆畫不全的的白淩縣人民法院的名稱。

終於又聽見有高跟鞋的聲音在自己的後背越來越近,常蘭想轉過身來,但一想已經有過幾次腳步聲離她由遠而近,然後又由近而遠的向左右離去,常蘭又猶豫了。

“你是新來的幹部吧?”話音同高跟鞋的聲音一起停留在常蘭的背後。

“是的,我是常蘭。”常蘭趕忙轉過身來回答。

“走吧,先到我辦公室去,我是政工科的郝秀琴。”郝秀琴非常熱情的說。

“你好!郝科長,中院政工科的就是讓我找您。”常蘭見郝秀琴很熱情,一直鬱悶的心情略有好轉,臉色也由陰暗變得半晴。

“我的行李放到哪?”常蘭不想自己拖行李,見到機會來了趕緊說。

“就這些?”郝秀琴問。

“是的,就這些。”常蘭答

郝秀琴走近幾個閑聊的人說:

“這是咱們法院來的新幹部,你們幫她把行李拿到值班室。”

幾個人停止了說笑,也沒有人回答郝秀琴。停了片刻,又是那個年紀輕的人向常蘭的行李走去。

常蘭跟著郝秀琴,一邊走一邊想:放到值班室去?為什麼不放到公寓或者宿舍?好在行李裏麵沒有裝著貴重物品,否則,還會心生惦念。哎,窮人也有窮人的好處。常蘭心裏有些竊喜。常蘭看著郝秀琴一直洋溢著笑意的臉,心情又輕鬆到可以調侃自己的程度了。

進到政工科辦公室,郝秀琴手指沙發,熱情的請常蘭坐下。

常蘭坐下,郝秀琴用一次性紙杯給她到了一杯水,說:

“喝杯白開水吧,我平時隻喝白開水,所以辦公室裏也沒有茶。”

“謝謝郝科長,我平時也隻喝白開水。”常蘭雙手接過紙杯迎合到。

把紙杯遞到常蘭手上之後,郝秀琴說:

“你今天要見一見朱書記。”

郝秀琴一邊說,一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話筒給朱建國打電話:

“朱書記,你好,今天新來一個幹部,是我把她帶到你的辦公室還是你上來?”

“我上去吧。”那頭說話的聲音很響。

撂下電話,郝秀琴說:

“朱書記說他上來,你在這等一等。”

郝秀琴放下話筒,從筆筒裏拿出一支筆,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

常蘭“喔”了一下,不知這個“等”字要持續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