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司雖然人少,但為行督察之便皇上還是撥了三百將士過去,平時的名義上自然都歸二伯這個掌司來管,但實際上沒有聖旨,任何人都不能調動督察司之人,而楊烷殺進京的時候,二伯擅自調動手下之人前去支援五城兵馬司了。
本來這非常時期,大家都是為了保護陛下才不得已而為之,但楊烷現在為自己洗白了,害的二伯等人落了個“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莫須有罪名。
她咳嗽兩聲,“二伯這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
“你覺得你二伯,對朕可還算忠心?”
“日月天地鑒君心!”她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為何會有人彈劾他?”
為何有人彈劾?那您該問您自己為啥要給楊烷洗白啊,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忍不住暗自翻白眼,嘴裏卻義正言辭道:“這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趙府給你請夫子了嗎?”皇上突然轉了話題。
“沒...沒請啊。”
“是該請個了。”皇上掃她一眼,“除了忠君護國那一句說的不錯,其他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咳咳咳,無才便是德嘛.....”她尷尬道。
“商行的事辦的如何了?”他忽然又想起這事兒,“別以為朕這些時日病了,你就能糊弄過去了,該送來的銀子趕緊都補上來。”
“這不是最近事兒多,耽擱了幾天,我也才拿到賬本....”她訕笑,“待會兒我就讓人給陛下送來。”
“行了,那你就回去吧。”皇上把批好的折子往桌上一丟,開始趕人了。
“這就讓臣女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想留下?”
“不敢不敢。”她嗬嗬笑道,伴君如伴虎嘛。
“對了,剛才王誠郡從牢裏遞了封密函上來,說是和四皇子之死有關,他是楊家的黨羽,你知道吧?”
“我....”趙慕鳶腳步僵住,緩緩回頭答道,“怎麼會知道呢?陛下您真會開玩笑。”
“老四已經病逝。”他拿出那封密函,直接丟進火中,“朕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過往之事既已翻篇,便不會重提。”
鬼信啊!真不會重提幹嘛非要當著自己的麵燒密函,這分明就是要徹底收服她,好讓她和趙家一起,忠心為皇室做事。
“臣女謝陛下隆恩,日後自當提攜玉龍為君死!”
“這句倒是不錯。”皇上微微點頭讚賞道。“其實楊烷謀反一事,你立了不少功。”
您心裏也清楚他是造反啊?!那還要放過他?!!!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皇上背過身去,看著書案後的輿圖,“有些人要殺很容易,不容易的,是在殺之前,能拿到多少自己想要的東西。”
楊烷現在所能為皇室帶來的利益,遠超過此時殺他泄憤安撫人心的利益大。
“陛下是一國天子,您的決定,自有您的道理。”甭管該怎麼答,馬屁先拍起來總不會錯的。
“你就不怕你也是?”皇上突然轉身,嘴角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意思是.....趙慕鳶雙手暗自攥緊,皇上現在不殺自己,也是因為想先從自己身上拿走他想要的東西?錢嗎?這東西要拿多少也算夠啊?所以才想讓自己表忠心嗎?
“臣女是陛下的子民,臣女的一切,都是大周的。”她老老實實道。
“你記住今日之話就好。”
黃餘見禦書房的門打開,趙家三小姐有氣無力的走了出來,忙迎上去將她扶到轎輦上,“送三小姐出宮回府——”
待人走遠後,他才進禦書房內伺候。
“走遠了?”皇上眼也不抬得問了一句。
“是。”黃餘答道,“陛下何苦嚇她一個小姑娘。”
“朕不嚇她,隻怕她要當第二個楊烷。”他伸手,從奏折下抽出另外一張真正的密函,遞給黃餘,“和傳位詔書一起鎖起來吧。”
黃餘雙手接過後退進內室,皇上靠在椅背上,閉眼按了按太陽穴。
朝聖殿那晚,其實他是有意識的,也聽到了來救自己的人就是她和她身邊的龐魁川,若非如此,他今晚確實是打算要重提舊事,翻臉不認賬的。這小姑娘的手伸的實在太長,若不能真正馴服,再過幾年又是一個威脅。
不過.....女子畢竟是女子,想到這裏,他忽然笑了笑,問:“六皇子近來書讀的可還用功?”
“回避下,六皇子天資聰慧,讀書更是一直十分用功....”黃餘才出來,又聽他問起六皇子,忙回道。
“那便好。”
老六雖然比她小了幾歲,可往上五皇子實力不足,怕是壓不住她,往下七皇子還要小些,性子也不夠強,更壓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