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章(2 / 3)

長街上

趙家的馬車疾行而過,鬧市與往日並無不同,這也是掙紮在底層之人的可悲,當暴風雨來臨時,他們是最後看到的人,也是最無力逃脫的人,真正的生死由天,也不過如此了。

馬車穿過鬧市,行至人少處時,趙慕鳶聽到外麵有馬蹄鐵甲之聲,掀開車簾便看到是巡防營的人,與她背道而馳,一眼望去約有百餘人,這隻是京城幹道其中之一,隻怕其餘幾處也是如此景象。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再回頭時又瞥到了前方不遠處,一位身披盔甲的男子策馬而過,身後跟著十來名侍衛,見到趙家的馬車,那人便勒馬。

“你看到了。”管讓神色凝重,巡防營傾巢而出,名義是為緝拿近日京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盜,實際上卻先後已經分了幾批,都是趕往南城門的方向。

“城門守衛亦有異動,韓陟親自把守南城門。”她提醒道。

“他那叫親自把守嗎,那分明是等著迎楊烷進京。”管讓眼神惱怒之色可見,今日韓陟尋了由頭讓他回府,他就察覺不對了,果然。

“你父親的兵符能調動多少人?”趙慕鳶詢問他。

“除了五城兵馬司的八百餘人,駐軍營這時候拚的就是威望和人脈了,往常來說,父親與韓陟六四開,現在恐怕.....最多三七。”管讓說著,忍不住將手中韁繩握的更緊,語氣不乏嘲諷,“楊烷手腕未免太過人,恐怕父親都沒想到,韓陟真會被他策反。”

其實直到今日之前,他還是沒有十分相信趙慕鳶說的話,畢竟這幾日自己一直親自帶兵巡防,並發現楊烷的絲毫蹤跡,更不要提他從北地帶來的精兵了。

“管公子,萬事小心。”她這話並非是關心,最多算是提醒。

畢竟管讓,是眼下京城最大的一張牌了,無論如何都要撐到齊邕回京。

皇宮

趙慕鳶有進宮的腰牌,一路暢通到了永慶宮,姑姑正抱著婉兮教她說話,見她過來,神色稍許不安。

“你怎麼這個時候進宮了。”

“姑姑未去侍疾?”趙慕鳶詢問她。

“皇後娘娘不許嬪妃侍疾,說要親自侍奉皇上。”她說著,壓低了聲音,“阿鳶,你實話與我說,皇上可是病的蹊蹺。”

“姑姑.....”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必直接言說,趙青杬便明白了,心中一時慌張。

“是宮外出了什麼事嗎?”否則她為何此刻突然進宮。

“楊家要謀反了。”趙慕鳶也壓低了聲音,“楊烷此番回京帶了北地精兵,埋伏在京城周邊,隻怕今日就要動手。”

“什麼?”趙青杬一驚,不留神便掐疼了懷中幼兒,婉兮張嘴哭啼,她急忙鬆手,安撫著拍了兩下公主的後背。“阿鳶,此事非同小可.....”

“所以,我是來帶姑姑和公主離開的....”

“不可亂講。”她急忙打斷阿鳶的話,“我已是宮牆內的人,怎能隨意離開。”

“姑姑向來灑脫的。”趙慕鳶盯著她,難道這宮牆真的能讓人如脫胎換骨一般嗎?

“阿鳶,從前是趙家在姑姑身後,如今,也是趙家在姑姑身後。”趙青杬苦笑一聲,“世間萬事,總得有人付出才能成全。”

從前灑脫任性,是因為知道有父親和兄長他們在身後護著自己,如今謹小慎微,卻是因為父親和兄長在身後,會跟著自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婉兮還這麼小。”她拉起幼兒白嫩柔軟的小手,“若這江山一朝易主,姑姑忍心看她淪為階下囚,不知明日活路嗎?”

趙青杬低頭,懷裏的婉兮正拉著阿鳶的手,笑得開心,眉眼間像極了自己。

為母則剛,為母也柔。

“家中眾人,我早已安排好後路,自然,也不會拋下姑姑和婉兮。”她語氣堅定的說著,隨後又勸慰姑姑,“不過姑姑放心,這都隻是最差的結局,阿鳶隻是先給姑姑提前打個預防針,若此局能平,自然皆大歡喜,否則,我絕不會看姑姑葬身在這皇權之爭。”

預防針?趙青杬眼神閃過一絲疑惑,更多的卻是感動。“阿鳶......”

“娘娘。”丹秋在殿外喚了一聲,打斷二人的話,“齊公公身邊的逢安來了。”

應當是齊盛,趙慕鳶猜測。

趙青杬微微平複心緒,才傳他進來。“什麼事?讓他進來說話吧。”

“奴才逢安,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公主,見過三小姐,娘娘金安,公主金安。”逢安進來後,先是畢恭畢敬的行禮。

趙慕鳶沒有見過這個人,但他卻知道自己,來意可見。

“起來吧,可是齊公公讓你來的?”趙青杬問他。

“回娘娘話,正是總管大人命奴才來的。”逢安起身後,依舊彎著腰回話,“齊總管聽聞三小姐進宮,說有事要與三小姐相商,還請三小姐待會兒得空的話,移步玉蘭台。”

見果然是來尋自己的,正好她也有事要找齊盛,趙慕鳶便起身道:“姑姑,我先去見齊公公,正好也有些事情。隻是眼看深冬了,婉兮年紀還小,平日衣食起居,姑姑還要萬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