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繡春苑到楊府的路上,那間荒宅,確實是個殺人毀屍的最佳地點。
並且,在唐多順知道目標路線裏的某個地方,曾經被人選為行凶地點的情況下,按照先入為主的慣性思路,在接到命令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必然也是那個地方。
“看來楊環的秘密很多嘛。”她故作隨意的說著,實際卻是想再試探他一下。
“楊環的秘密,遠比你我所知道的,要多的多。”唐多順看著她,“並且,楊環做的這麼多事,實則都是楊琇在背後掌控大局。”
楊家三子,楊環衝動,楊琨優柔寡斷,若沒有楊琇,楊家絕對走不到今日。
“天快亮了。”曾晚亭從暗處走出來,提醒了一句。
“我是該回去了。”趙慕鳶起身,覺得雙腿有些發麻。“唐大人,保重。”
“你到底是誰。”唐多順追問道。
從她進來,一直到離開,任憑自己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她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誰。”她站在監牢外,看著獄卒將牢門再次鎖上,“等往事塵埃落定,若唐大人還能活著,自然也就知道了。”
“林世安這個人,很可能是楊家派來的,曾大人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讓唐多順被滅口。”
“那唐封居?”曾晚亭看著她,唐封居可是十分重要的人證。
“這個交給我們來做就好,如今還不是時候,等找到合適的時機,我會再通知曾大人帶他回大理寺的。”
趙慕鳶走出監牢,看見賽罕已經趕著馬車在外麵等著了,見自己出來,還忍不住嘟囔了兩句。
“趕緊回去吧,這天還沒亮就讓我出來接人,我不用睡覺的嗎?”
“還真不用睡了。”她笑了笑,“之前你說的一打百的那種死士,這次給你個證實自己的機會,隨你殺。”
“有架可打?”賽罕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活動兩下手腕,問她:“在哪兒?”
“京郊普陀寺,關著一個叫唐封居的中年男子,把他救出來,暫時送到魁川在京郊的那處宅子裏。”她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記得易容,還有帶活人回來啊,你們要是再內訌,回去讓你們手牽手兩個時辰。”
聞言,賽罕露出嫌棄的表情,“要是沒帶回來,我就直接死在那兒算了。”
等她說完一轉頭,衛青已經沒影兒了,可見他也十分痛恨趙慕鳶說的“手牽手兩個時辰”。
“夠不要臉的,竟然想先下手為強!”賽罕一甩鞭子,追了過去。
先下手為強.....這個成語不是這個時候用的吧,曾晚亭暗自腹誹,隨後十分擔憂的問她:“三小姐隻派兩個人去,真的夠嗎?”
“夠,怎麼不夠!這倆可是一打百的王者,楊環手底下那些青銅爛鐵,不算什麼。”
看她笑眯眯的樣子,顯然對自己的人十分有信心,他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楊府
“林世安是什麼來頭。”楊環下朝歸來,“打聽清楚了嗎?”
“沒什麼來頭,就是個巡防軍的校尉。”侍衛候在一旁。
“沒什麼來頭那可就奇怪了。他既然那晚看到唐都順縱火,為何不當場拿獲,非要等到唐多順因為別的事情入獄了,才出麵告發呢?”他搖了搖頭,“去查查林世安進大理寺前,都見過什麼人,還有大理寺那邊也多跑兩趟,問問什麼時候能把唐多順放出來。”
“這唐大人都進大理寺這麼多天了,他可是知道不少事情,大老爺的意思是,趁早把他.....”侍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楊環連連擺手,“不用,大哥就是太多疑了。唐多順是個硬骨頭,更何況那個人還在咱們手中呢,刑審堂那三天他都撐過去了,沒必要滅口。”
唐多順出身江湖,還在往生閣裏待過一段時間,因此對於死士的培養頗有手段,官場上為人處世也很有自己的一套,要是輕易把他滅口了,想再找能代替的人確實難度不小,更何況是如今東宮懸空,楊家失了太子的情況下,實在不宜再輕易自砍一條臂膀。
趙府
折騰一晚上,趙慕鳶先補了個回籠覺,醒來已是末時,屋裏隻有紫檀在守著。
“人都去哪裏了?”她坐起身,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小姐醒了。”紫檀忙過去將床簾勾起來,“瀲枝姐姐去醉霄樓對賬了,青枝姐姐去看望嚴夫人還沒回來,碧檀在外麵和餘嬤嬤她們學著打絡子呢。”
“小青和賽罕回來了嗎?”這個時辰,早該回來了吧,“怎麼沒叫醒我?”
“早就回來了。”紫檀扶她在銅鏡旁坐下,“叫了好幾聲呢,小姐隻囈語了兩聲說是困,要睡覺,奴婢們就沒敢再打擾了。”
“我?有嗎?”她怎麼不記得了。
外麵傳來敲窗戶的聲音,紫檀走過去推開窗戶,龐魁川站在外麵,“你醒了?”
“那個人怎麼樣了?”
“好著呢。”他站在外麵答話,“就是傷的太重了,我去亂葬崗把他背回來的時候,都要懷疑自己背的是個死人。不過,你怎麼知道他還有氣兒啊?”
“一千兩銀票換的呢。”
“什麼意思?”他怎麼聽不明白了。
“五百兩給了內務府總管,五百兩給了行刑的人。”她解釋道。
“你收買了他們?”
“不然怎麼給他留口氣兒。”她精神懨懨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小青和賽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