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我得空去找你和鶯鶯玩兒。”朱瑾點點頭,她也想留阿鳶,但表哥尚未娶親,待會兒過來若是和阿鳶碰見,總歸有些不妥,哪成想才送阿鳶走到院門口,就迎麵撞上了往這邊來的懷菽郡王。
那男子穿一身湖藍直綴,麵容俊秀,眉眼之間確實和朱禽有些相似。
“表妹。”懷菽郡王遠遠喚了朱瑾一聲,隨後才發現她身邊還有旁人,這才覺得失禮,走上前道:“不知表妹有客,在下失禮了。”
“公子客氣了。”趙慕鳶笑著福身,一抬頭對上男子直勾勾的眼神,覺得有些不自在。
“在下是懷菽郡王府景玉,敢問小姐名諱?”懷菽郡王細細打量著她,語氣中隱約可察幾分急切。
“小女是大理寺少卿趙振遠三女,趙慕鳶。”趙慕鳶愣了片刻才福身答話,對他的唐突並未覺得不悅,而是覺得有些奇怪,既是郡王府上的,該不會如此失禮才對。
“果然如此。”男子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在下昨日剛到京城,有幸與貴府大小姐有過一麵之緣,方才瞧三小姐與大小姐的眉眼有些相似,這才如此唐突,還望三小姐見諒。”
他這麼一說,趙慕鳶頓時便明白了,長姐打小就生的好看,如今眉眼長開後愈發明豔動人,但凡見過長姐的男子,都不能否認其美貌,懷菽郡王這反應,十足的正常。
“無妨。長姐貌美,我不能與之相較,讓郡王殿下見笑了。”她說著,看了一眼朱瑾,“小女家中還有事,就不打擾郡王殿下與阿瑾姐姐了。”
懷菽郡王聞言,像是還想說什麼,被朱瑾咳嗽兩聲打斷了,“那阿鳶你慢走。”
她都這樣說了,懷菽郡王也隻能笑著拱手,“三小姐慢走。”
趙慕鳶福身告辭,走遠了還能聽見二人的說話聲,
“表哥什麼時候來的?”
“啊,我昨日到的京城,今兒一早進宮,才回來就來拜見舅舅了。”
“可有給我帶好吃的好玩兒的?”
玉花巷子
院裏的少年端著碗魚食,斜靠在魚缸邊百無聊賴的喂著魚,“這個朱禽煩死了。”
“若他們真的懷疑起林世安了,那該怎麼辦?”
“順水推舟唄,還能怎麼樣,讓林世安演一出策反的戲。”少年把魚食一股腦的倒進去,起身走到廊內坐下。
男子給旁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趕緊把魚食撈上來點兒,這麼個喂法,這一缸的魚都要被撐死。
“那朱禽那邊......”
“找人盯著。”他脫下靴子丟到院子裏,“這事兒雖然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可姬蚺那群人就是活生生的攪屎棍,什麼事兒都要插一腳,煩死了。”
少年連說兩句煩死了,直接躺在了廊下。
“朱禽是姬蚺的人?”男子神色有些訝異,顯然也沒有想到。
“嗯,有人看到他和天羅的人接觸了。”
“難怪,難怪當初鍾和雲那件事兒,他會如此輕易就幫趙家出手了。”男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行了,去打聽打聽齊湮到哪了,還有惠城那邊也要看著點兒,楊烷這兩麵三刀的老狐狸,不背後捅刀子就是好的。”
“是。”
榆犀堂
趙慕鳶跪在蒲團上,=“孫女給祖父請安。”
“嗯,起來吧。”趙奉站在書案後正抄寫著什麼,見她過來就把筆遞給了她,“把這章抄完。”
“是。”她走過去,挽起袖子執筆。
春分在旁邊研磨,和她輕聲說了一句,“大小姐被罰了禁閉。”
“知道為什麼罰她禁閉嗎?”趙奉盤腿坐在蒲團上,親手煮著茶,春分嚇得縮了縮脖子,把嘴巴給閉緊了。
“孫女不知。”
“身為長姐,縱容胞妹傷人,不加以阻攔;身為嫡長女,以下犯上,頂撞夫人。”
“祖父。”張了張嘴,“這是......”
“是什麼?”他執扇輕輕扇著爐火,“你倒是機靈,整日見不到人影兒,我想責難你都找不到人。”
“可這事和長姐真的無關嘛,嬤嬤是我打的,那丫鬟的舌頭也是我讓人割的。”
“你如今不小了,做事有自己的主見,我的確不該過問太多。趙家向來不輕易打罰下人,這一點,你待自己院的人是做的很好,為何到了繁月閣,就忍不住了?”
“是孫女錯了。”
“你到底是個姑娘家,你長姐也是個姑娘家。”趙奉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即便不是姑娘家也該寬厚待人,良善謙恭方為立人之本。”
更重要的,這打罰下人,也是打了宋氏的臉。
“祖父教訓的是。”她蘸墨,一筆一劃都工工整整,仔仔細細,也不知聽進去了沒。
“行了,別抄了,坐下喝杯茶。”
“好。”她放下筆,走過去坐在祖父對麵,“可我不喜歡宋氏,長姐也不喜歡。”
“這世上你不喜歡的人多了。”他抬眼瞥了她一眼,“能盡數除去嗎?”
“這世上的人是很多,可我不喜歡的人,其實並不多。”她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能除一個,我就多一點順心。”
“大放厥詞。”
被祖父這樣訓了一句,她不開心的撅著嘴,沒有答話。
“你長姐的婚事,你怎麼看?”趙奉隻覺得很是無奈,卻又不知管教過嚴是否正確,她如今處事,頗有幾分非我族類,雖遠必誅的意思。
“阿姐開心就好。”提到這件事,她才露出點笑意,“祖父也不要逼她,阿姐什麼時候遇到想嫁的人了,再嫁也不晚。”
“那她要是五六十歲才想嫁人呢。”
“那就五六十歲再嫁唄,祖父和父親不養,還有我和二哥呢,就算二哥以後不養,那也有我呢。”她漫不經心的說著,仿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