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的人總是各形各色的。”池雲打量著那二人,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失禮。
“這話就見外了,池大公子與我也認識呢。”她爬進馬車,“你這一年過得如何?家裏事情可料理清楚了?”
“這是自然。”池雲也坐了進來,“還要多謝你和周議兄這兩年的接濟。”
她人雖然不在金陵,可卻沒少往祥雲綢莊砸錢,周議也多次出手幫忙,這才讓他如此迅速就掌控了綢莊,與族中眾人分的一幹二淨。
“你既要把那二成紅利給我,我自然不會白拿。”她說著,歎了口氣,“像如今議表哥這樣,也還是早些斷幹淨了好。”
“難。”池雲搖搖頭,“我能斷幹淨,是父母故去早沒有牽掛,周議兄的母親尚在,內宅婦人總歸是心軟些的,更何況她母親從前還是周家主母,即便真分了家,也不會願意看著其他幾房沒落下去。”
“確實。”她歎了口氣,聽見外麵有人叫賣灌藕,魁川的眼睛頓時便亮了,拉拉她的衣袖,“有賣灌藕的。”
“這時節的灌藕正是好吃。”池雲掀開簾子,對趕車的小廝吩咐道,“去買些灌藕回來。”
公子原先不愛吃這些的,小廝想到車內還坐著趙家三小姐,便明白了,跑到街邊買了許多回來。
“前些時日在惠城也吃過,還是金陵的灌藕好吃。”她吃了一口,頓時便心滿意足。
“惠城是在北方,荷花在北方,總是沒有在南方開得好的。”池雲淺笑著看著她吃,“原來你是去了惠城。”
她嘿嘿一笑,沒有接話,等吃完灌藕,周府也到了。
淺竹園
“議表哥這兒的竹子長得真好。”趙慕鳶和池雲在竹林中走著。
“他是引了溫泉水進這竹林,冬天竹葉不落,常年如此才長勢極好。”
“池雲兄,阿鳶。”周議瞧見幾道人影自竹林中走來,上前幾步,“我這幾日沒有空閑,一直沒有到你們府上拜見,這二位是?”
“議表哥。”趙慕鳶福身,“這是賽罕,和龐大夫。”
“見過周公子。”龐魁川和賽罕齊聲道了一句,便依舊低聲說著些什麼,周議也不在意,阿鳶身邊的人向來如此。
“自然是知道你忙的。”池雲拍拍他的肩膀,在桌邊坐下。“我也聽說了。”
“正是知道表哥忙,我們才先上門來的。”
“竹兒,看茶,龐大夫,賽罕姑娘也都請坐吧,不必客氣。”周議吩咐了一聲,也坐下來與他們說話,“再忙,你們來看我我也還是歡喜相迎的。”
“我聽聞你把金陵的幾家票號,都分給周家各房了?”池雲問他,“那你該怎麼辦?”
“我以後不留在金陵了。”周議搖頭,“即便不分出去,日日和那些人待在一處也是糟心,等過了五七墳祭日,我便帶著母親回京城。”
“這樣也好。”趙慕鳶點點頭,瞧見賽罕她們坐不住,“就在淺竹園內,別亂跑。”
“好。”賽罕眼睛一亮,和魁川兩個人跑進了竹林裏,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可要我出手打壓一二。”池雲這話說的很直接,祥雲綢莊想要打壓昌泰確實難,可要打壓一個改了名字的票號,還不是輕而易舉。
“不用,免得他們過早摔趴下了,又要纏上我們。”周議搖搖頭,拒絕了,“這事兒順其自然就好。”
“議表哥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就好。”趙慕鳶接話,周議向來如此,越是親近反而越是不願拖累他們,可她也正是最喜歡這樣的性子,一個待身邊親近之人最親厚溫柔的人,誰不喜歡?
“如今可是把你厲害壞了。”周議敲了下她的腦門,便將這話帶過去了,“這一年在外可還好?”
“怎麼會不好,議表哥沒瞧見我都長高了許多嗎?”
“也黑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池雲像是被戳中了笑點,“我起初也這樣說,可她說我不會聊天呢。”
“再這樣說我可真的生氣了。”她覺得很是委屈,人人都這樣說,就算原本不在意如今也開始在意了。
“好好好,不說了。”他這幾日身心俱疲,也是難得像這會兒一般愉悅。
“表嫂在淺竹園嗎?我還未曾見過她呢。”見他不再提了,趙慕鳶便問起了別的事,“若是在,我自然得要去拜見。”
“在的,正好她今日比前幾天有精神了些。”周議喚來竹兒,“帶表小姐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