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嘴正講的興起,小眼珠子一轉,看到她的身影便沒再繼續講下去,走過來將她迎進隔間。
她把銀子往桌上一放,黃一嘴打開略微掂了掂,臉上便笑開了花,忙從懷裏取出一封還未打開過的信遞給她。
“能查到的都在這裏了,別說,這趙大人在京城這幾日還真是風頭正盛,據說要娶宋尚書的幼女做填房,宋尚書啊,人家的長女可是許給了太子。”
趙慕鳶捏著那信封愣住了,葉嬤嬤臉色一白,訓斥道:“在我們家小姐麵前胡說些什麼!”
黃一嘴看她們這反應,趕緊賠不是,要說他們做這行的,就是裏外不是人。要打聽消息的,打聽出來好消息還好說,若是壞消息,或者是他們不想聽的消息,那可真是沒少挨罵,可他又做錯了什麼,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
黃一嘴神色略有無奈,目送主仆二人走遠,轉身撩簾子進了後麵的酒館,臨窗正站著一個青衣男子,三十出頭的模樣,左耳垂一塊拇指大的胎記。
“就是她要打聽趙大人?”
“正是,小的已經悄悄打探過了,是趙振遠之女,趙家三小姐趙慕鳶。”黃一嘴正色道。“想來是擔心父親吧。”
“嗬。”那青衣男子輕笑一聲,看了一眼黃一嘴,“趙振遠要成親之事,應該還沒傳到金陵吧。”
這小姑娘,倒挺有趣。
那個有趣的小姑娘,此刻正心神不寧的往回走,因為來時要經過個窄胡同,馬車不好進來,她便讓馬夫在胡同外等著,現在回去自然也是要先走出這窄胡同。
她剛轉了個彎,進了那胡同,忽然衝出來個男子,手裏還握著根手臂粗的木棍,二話不說便衝她揮了下來,好巧不巧,趙慕鳶正心情煩躁,迅速側身避了過去,然後抬腿一腳踹在男人褲襠。
曆史驗證老祖宗智慧,斷子絕孫腳才是真正防狼神器。
那男子臉色霎時間發白,慘叫一聲捂著襠部倒在地上,看著那小姑娘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他真是倒了血黴了,不就是看她一個小姑娘,就帶了一個老嬤嬤來找黃一嘴,還進了黃一嘴那個用來招待有錢人家的隔間,所以才一時衝動想要搶點銀子來花花嘛,至於下腳這麼狠嘛,現在的小姑娘力氣都這麼大嘛......
現在的小姑娘力氣大不大趙慕鳶不知道,但她好歹是跟警察叔叔學過防狼術,還熱衷於跆拳道升段的21世紀小姑娘,可不是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擋了她的路。
她神色淡定沒當回事,葉嬤嬤卻是嚇傻了,直到上了馬車還有些懵的看著自家三小姐。
同樣懵的,還有一個背著兩把劍的黑衣少年。
他坐在樹杈上,看著胡同裏那個疼的滿地打滾的男子,這怎麼回事??
本來是在樹上睡會兒覺,卻看到光天化日有人打劫,再一看,被打劫的那個還是他昨天剛見過的,正猶豫要不要出手幫那小姑娘一把呢,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
“小姐......會功夫?”葉嬤嬤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嗯?會點皮毛。”
聽到她這麼回答,葉嬤嬤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了,畢竟是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到九歲的,怎麼就會功夫呢?什麼時候學的,跟誰學的?
她還想問,卻不敢再問,瞥了一眼正低頭看信的小姐,還是把那些疑問都咽進了肚子。
趙慕鳶捏著那信,隻看了兩行便被震驚了,因為這信中,詳細寫了父親到京城後上了進了幾次宮,單獨麵見了皇帝,甚至和每次進宮待了多久都寫的很詳細。
這恐怕.....同樣身在宮中的小姑姑都不一定知道的這麼詳細吧。
仔細看了兩遍之後,確認了除了父親要娶繼室這件事,確實沒什麼大事,想來二嬸嬸之所以會說那些事,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畢竟葉氏在世時和她妯娌之間的關係很是親近,待二房更是親厚有加,府中下人也無人不信服敬重,現在父親忽然要娶繼室,二嬸嬸自然會替母親覺得難過。
明白了事情經過,趙慕鳶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沒有完全放下來,是因為信中提到的,父親回京的這三個多月,前前後後竟然被皇帝單獨召見了十幾次。
有什麼事,值得皇帝單獨宣聖召小姑姑進宮為妃?
又有什麼事值得皇帝突然調回一個四品知府,還頻繁單獨召見?
趙慕鳶直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隻有父親和祖父才知道。
或許,小姑姑和二伯父也知道。她忽然發現,這個看似平靜安詳的趙府,似乎並沒有她想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