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昕,有很多事我都沒有告訴過你。我曾經喜歡過顏夢,但因為顏家與傅家處於對立麵,政見不合,我的父親一直阻止我們在一起。顏夢嫁人之後,因為對父親的怨恨,我從家裏搬了出來,自己開了一個小酒吧,父親從政我從商,固執地與他對立著。我曾經以為我可以毫不依賴他,一個人獨立地生活,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很多的事情我都需要他的幫助,酒吧出了事,在外麵闖了禍,甚至是你出了事我都一點用處都沒有,我隻能求助於他。沒有他,我什麼都不是。”他的聲音悲愴荒涼,“從前我反抗,寧願被他的死對頭打得半死也可以不和他開一句聲。而現在我不行,因為我連我喜歡的人都救不了,我有什麼資格反抗?就像現在,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應該有付出和犧牲。我就像他手中的棋子,無論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我去求他把你救出來,他要我和林湘在一起,好好討好林湘,就像他討好林家一樣。我原本打算敷衍他,但夏昕,現在我愈發覺得我們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玩偶,我,顏夢,你,我根本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守護你,去給你幸福。與他抗爭,我覺得疲憊。”
“從前我信誓旦旦,我能靠自己給你幸福,但現在,我不敢肯定。顏夢說肚子裏的小孩是我的,要我負責,顏家也揪著不放,但這些都被他擺平了。顏家不告你了,顏夢也被強製帶著囡囡被強迫回到張寧身邊。你知道嗎?現在顏夢每天都被張寧毒打,我連去看她一眼都難。我們的世界裏,他是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無法與他反抗。”
“所以,我們分手吧,我覺得疲憊。”
世界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慢慢地收拾好了我的情緒,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可我剛站起來,又馬上摔倒了。傅亞斯伸出手想要扶住我,卻被我狠狠地推開。
“傅亞斯,你這個膽小鬼!你別碰我,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沒有資格碰我!”
“傅亞斯,我不是你的玩具,想玩就玩想丟就丟,從今天開始我們分道揚鑣,沒有任何關係。”
“你想要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你就好好聽你父親的話,任由他擺布,做一個沒有血肉的工具,反正我不算什麼,我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再見了,傅亞斯!”
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走。
他站在我的身後,沒有追上來。
就在我即將走出傅亞斯的視線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一隻手按住胸口,一隻手艱難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喂。”
電話那頭陳川的聲音帶著哭腔,在他說完第三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上,我的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感覺到一陣腥甜的血氣在我的喉嚨裏湧動著,我剛打算開口,烏黑的血液卻從我的口腔裏噴射了出來,落在我的身上,以及地上。
陳川和我說了三句話:夏昕,川藏線三天前發生了一起意外,一個單獨出行的女孩子遇害了;我和周舟聯係不上,我沒有找到她;據知情人描述,那個遇害的女孩子可能是周舟。
周圍的人呼天搶地地叫喊,我躺在冰冷的柏油馬路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一雙溫暖的大手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可我仍舊覺得冷。
那種噬骨的寒冷,從我的心上開始擴散,最後遍布了我的全身。我變成了一具躺在冰櫃裏的屍體,全身都泛著幽藍的寒氣。
傅亞斯用力地抱著我,力道簡直要將我勒死,他的眼淚掉落在我的臉上,像滾燙的熱水,灼痛我的皮膚。
我任由他抱著,心口空得可以放進一隻怪獸。
03.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傅亞斯將我送到醫院後,寸步不離地守著我。
隻是由始至終,我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更確切地說,是無論他與我說多少話,我都不會搭理一句。
他似乎已經忘記我們分手了,我已經不再是他的女朋友。
他還像以前那樣照顧著我,我卻無論如何都不想和他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