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他身後站著一個人。
他一個沒注意，猛地一下就砸到了他的身上。
宋一程“嘶”了一聲，抬頭看去，發現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人竟然是嚴銘。
嚴銘往後退了一步，說：“抱歉。”
宋一程臉都紅了，好在剛才洗過臉，在冷水的刺激下本就有些紅，遮掩了過去。
他讓到一邊，讓嚴銘用洗手池。
嚴銘又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宋一程不好意思再站在邊上不走。
他匆匆離開，腳步略慌張。
太丟臉了。他回到教室，把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胳膊窩裏，羞於見人。
剛才撞到嚴銘身上那一瞬間感受到的體溫還延留在心。
他甚至因為這一點點的體溫而心跳如鹿。
宋一程，你這是怎麼回事？
喂，清醒一點！
他隻覺得自己喉嚨幹癢。
好不容易熬到中考前一天。到了這個時候，班上的同學們都呈現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狀態。除了那些一直努力學習的學霸們，基本上所有人都把書給扔到了一邊。
晚自習的時候，教室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轉著。
宋一程熱得受不了，又因為第二天的考試而心浮氣躁，受不了，起身去廁所，準備洗個冷水臉。
他從廁所出來時，砰到了啟蘭。
啟蘭站在走廊上，像是在等他。
宋一程問：“啟蘭，你是在等我嗎？”
啟蘭衝他笑笑，點頭。
“那走吧。”宋一程又說。
啟蘭卻搖搖頭，她看著宋一程，說：“要不我們聊聊吧。”
“聊什麼？”宋一程問。
啟蘭說：“我看你今天一天的狀態都不太對勁。”
宋一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原來你發現了。”
啟蘭說：“是因為緊張？”
“有點。”宋一程點頭。
“不過，為什麼這麼想要考到一中去？”啟蘭又問。
宋一程看著走廊外夜空裏的月亮，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猶豫了一會兒，他才說：“就是，想去一中。”
啟蘭輕歎了一口氣，說：“你真打算就隻填報一個誌願？”
“嗯。”宋一程執拗地點頭。
啟蘭：“要是真沒考上怎麼辦？”
宋一程低頭不說話。
啟蘭：“難不成你還要複讀再考一年？”
宋一程還是不說話。
啟蘭：“我覺得，你還是穩妥一點吧，至少填個保底的學校。”
宋一程：“我隻想去一中。”
啟蘭：“年級第一也不能夠保證自己就一定考得上一中。”
宋一程：“我知道。”
啟蘭：“那你還是要隻填一中一個誌願？”
“嗯。”宋一程點頭。
啟蘭：“真是敗給你了。”
宋一程知道啟蘭說這些是為他好，關心他，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心裏麵到底在想什麼。
他也很清楚，自己努力了這一年來，不是為了另一個妥協的結局。
他很清楚，除了一中，哪所中學也不想去。
不過，他並不知道，十年之後他再回想起這個決定，哪怕那時他已經跟嚴銘在一起，他也還是覺得這個決定真是傻逼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