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侯海能夠拿年級第一。準確地說，他就屬於那種平時不怎麼讀書但成績還算不錯的學生，但如果要說他能夠考進年級前一百，又似乎沒有這樣的本事。絕大部分同學發出驚呼的時候，就是當他們發現侯海的名字高居在第一列的時候。
侯海一直到地理課下課後才看到自己的排名。
當真的看到這個排名後，他自己完全愣住。雖然心裏麵有所期待，可根本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得到——真做到了！
他心間壓抑不住的高興，轉頭就朝宋一程望過去。
但視線裏麵，宋一程並不在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站在嚴銘身邊，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金色的陽光暖融融地照在他們身上，那個畫麵竟然顯得無比和諧。
侯海雀躍的心情一瞬間就止住，如瀑布斷流，如流星湮滅。
他自嘲地笑了笑，神情落寞地回了自己座位。
“你真的好厲害啊。”楊文樟走過來說，“太牛了！”
不知道是不是平時把心思全花在讀書上的原因，楊文樟說這句“太牛了”的時候，有點像是小孩在學大人講話，隻得其音，未得其魂。
侯海現在沒有心情跟楊文樟說話，隻淡淡地點了下腦袋。
別的人看到他這個模樣一般就會識趣地離開，可楊文樟卻孜孜不倦，繼續說：“侯海，你是怎麼學的啊？”
侯海眼睛吊起來，有些不耐煩，說：“還能怎麼學？努力唄。”
楊文樟見侯海這樣一臉不耐煩，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他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
好像真是在這個時候才懂學習要努力一樣。
侯海蹙眉看他。
好半晌，侯海問：“你找我還有別的事？”
“沒有。”楊文樟趕緊搖頭，“我就是……”
他一下子沒找到合適的借口，支支吾吾。
侯海說：“既然沒有別的事，那我先去上廁所了。”
說完，他兩條大長腿一跨，站起來，徑直往教室門外走去。
剛走到教室門口，嚴銘也忽然站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楊文樟站在原地望著侯海的背影，眼眶裏泛起一層薄薄的淚水。
他往宋一程身上看去。後者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坐在自己座位上整理試卷，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嘴角都微微翹起來帶著笑意。
楊文樟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
他忽然間覺得，宋一程被揍真的很活該。
走廊上，侯海和嚴銘一前一後從人群中穿過去，和往常一樣，吸引了大量目光。
兩人進廁所，解決完，又一前一後出來，站在洗手池前麵洗手。
下課期間，廁所裏往來的學生很多。
他們兩個人把手洗幹淨，麵麵相覷了一眼，卻沒有說話。
走廊上，幾個女生正好看到這兩個人相覷的那一眼，忽然交頭接耳，目光不斷往兩人身上瞟，麵色緋紅，眸光激動。
注意到這幾人的神情後，侯海詫異地往嚴銘身上看了一眼，又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沒找到什麼值得她們露出這副神情的東西，忽而想到什麼，恍然提眉，就跟吃了屎一樣，兩條濃眉往兩邊倒插而去，憤憤地拉開了跟嚴銘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