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城回來,顧淩爽的心一直是吊著的,幾次想去問林宛如,偏偏那人對她避而不見。
這趟行程,到底目的為何?
顧淩爽越想越亂,總感覺無形中有什麼力量牽製著,她卻摸不到頭緒,而最終在她最無助的時刻,一個人帶給了她最致命的消息。
大廳裏,顧淩爽顯得栽倒下去,宇文無烈見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而顧淩爽勉強穩住身子,緊緊拽著宇文無烈的衣袖。
“大哥,你能不能……再說一遍?我剛剛也許聽錯了……”她沙啞的聲音輕得厲害,眼裏被恐懼填滿。
宇文無烈歎息,避開了她的視線,重複道,“弟妹,你沒聽錯,五弟失蹤了,在他帶兵去突襲西陵的一支隊伍時,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
顧淩爽渾身一顫,刹那間,喉嚨裏湧出一股甜腥,又被她死死壓抑住,“有找到……他……”
有些話,她甚至不敢問下去,怕知道得太多,反而更絕望。
“沒有。”宇文無烈明白她的恐懼,如實道,“聽探子說,尋找了附近一大片地,都沒有找到五弟的遺體,這就說明……”
“他也許被俘了是嗎?”顧淩爽顫著聲音,心中並沒有好受一分,那麼驕傲的男人,若是被當成了俘虜,她不敢相信他會做什麼傻事……
眼淚再也無法控製,顧淩爽轉過身,用力地擦拭臉上的淚痕。
宇文無烈眯了眯眸,好久,才聽她問道,“能不能請求皇上……派一支兵隊去救他?”
“若是五弟還活著,一旦被抓進城,按照他的性子,凶多吉少不說,而且會難於營救,即使父皇願意派兵,救下人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更何況……父皇早就提醒過五弟……”
宇文無烈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她,“這裏,有他臨走時給你的信,也許是時候交給你了。”
顧淩爽聽得心尖一顫,她不懂宇文無烈為何要說“是時候給她”……
是什麼時候,又為什麼是現在……
最後,當她回到房間裏,顫顫抖抖拆開那封信件的時候,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
是時候了,當他被認定為必死無疑,那這封遺書自然是時候,該交到她手裏。
依然是蒼勁有力的字體,顧淩爽扯出一抹笑,甚至能夠想象他在寫這封信時,臉上定也是淡漠如水的,那個人不怕死,或者說,這世上沒有他害怕的事,那一封遺書之於他來說,一定輕而易舉……
偏偏,她卻像是要花一輩子的力氣去翻開。
泛黃的紙張,除了被折疊而成的印記,這封信整潔異常,就連內容也是寥寥數句,卻全是關於她……
她是不知道私底下,他有沒有給其她夫人留這樣的信,還是……
將這樣的痛隻留給了她……
他說,很感激能夠和她度過人生裏的第一個生辰;
他說,那一段在府外的生活,他很幸福;
他還說……
當她收到這封信時,就是他不得不放手的時候,縱使這輩子無法給她幸福,也請她快樂過一生,下輩子再回到他身邊。
即使是遺書,也能夠寫出這樣的霸道,也就隻有那個男人有這本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