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個城市的雨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人厭惡的軟弱,總是在天空黑壓壓的積起一大團沉鬱的烏雲,空氣也是悶得人心煩。卻總是先裝模作樣的擺開聲勢,浩蕩的雷聲與席卷而來的狂風在肆意奔波,渲染這個軟弱的家夥的可憐。當這個軟弱的家夥滿足時,便將積蓄已久的淚傾瀉而出。充滿讓人惡心的悲憐。
就像自己一樣。
魏子誠趴在窗台上,目光飄忽地注視窗外的瓢潑大雨,心裏想。
“哥哥,我去上學了。早飯在桌子上記得吃啊。”樓下傳來魏子晨的聲音,緊隨而後就是一聲“哢嚓”的關門聲。
目光透過層層疊疊的雨簾隨著窗外那個撐著傘的小小身影慢慢移動,直到消失在道路模糊的朦朧中。
終於,又剩自己一個人了。魏子誠想。
這種日子已經過了很久,卻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就像綿延在大地上的河流,它起源於某一個地方,或許是海洋、湖泊或是天空,跨越無盡的大地、海洋、天空。但終究會回到起源的地方再一次出發,像一股首尾相連的水流,往複循環,永無盡頭。
一樓客廳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一枝勿忘我插在花瓶裏,安安穩穩地立在桌子上,在那旁邊放著一杯盛著鮮紅色粘稠液體的大容量玻璃杯。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屋內漸漸變得喧囂起來,無數的聲音瞬間響起,在空曠的屋內肆意遊蕩,好似一支不規則的交響樂。魏子誠側頭注視著那杯鮮紅,瞳孔逐漸映射出刺眼的猩紅。
#2:
6:00 早自習。
當魏子晨到學校的時候,教室裏很寂靜,人來得並不多,雨依舊還在下。魏子晨坐到座位上合上自己的雨傘,從背包裏掏出一條毛巾擦幹淋濕的頭發,坐在座位上打開課本。
人陸陸續續的來了,教室裏逐漸喧囂起來,可能他們腦子裏並沒有早自習要安靜讀書這個概念。魏子晨好脾氣的想。
“誒?子晨你手腕上怎麼裹著繃帶?受傷了嗎?”穿著校服的高個子女孩“慢悠悠”地抱住魏子晨,戳了戳魏子晨的臉。“而且這樣說來你的臉也太蒼白了吧。”
“沒事,刮傷而已。”魏子晨對於這個熊抱趄咧了一下,不滿地推開好友。“我身體很弱的啊,田悅。”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田悅嘿嘿笑。
“真是的,現在都已經上課了好不好……”
“咣!”
關緊的教室門牢固的將鬧人的雨聲關在門外,卻因那人又嘰嘰哇哇地鑽了進來,混合在教室內原有的嘈雜中。卻出乎意料的安靜了下來。
已經習慣吵鬧的氣氛,魏子晨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茫然間一個很漂亮的單馬尾女孩扶著門框微微喘氣,手裏還握著一隻素白的白色雨傘。
“田悅,那是誰啊?”魏子晨戳了戳同桌的腰,小聲問道。她是個臉盲,分不清別人的臉,隻能靠不同的聲音分辨不同的人。
“現在這種情況可以排除我被你傳染了臉盲的可能性。”田悅煞有介事的摸著下巴。“也不像是跑錯教室,那應該是轉學新來的學生了。”
“轉學生?為什麼我們沒人知道?”魏子晨問。
“為什麼要讓你知道?”田悅不解的反問。
女孩渾身被雨水濕透,好像是冒著雨跑過來的,這很讓人納悶她右手中握著的白色雨傘的用處。
班主任從外麵慢悠悠的晃進來,直接無視掉了教室門口的女孩。女孩也直接無視掉了與他擦身而過的班主任,趴在門邊休息了一會,直接在教室裏選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兩個人默契的一言不發。
“她叫林清,是你們的新同學。”
班主任仰在一張躺椅上,默默用手裏的一本小冊子捂著臉頓了半天,才開口。
“……你們要好好相處。”
林清安靜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即使班裏大部人都在看她也依舊安靜的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班主任……這是吃錯藥了麼?”田悅小聲的說。“是在替那個新來的家夥作介紹?”
“……林清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討厭下雨天。”
“那麼現在有什麼問題嗎?”班主任死死捂住臉,發出模糊的聲音。
“班主任,你現在很尷尬嗎?”田悅不知死活的站了起來。
“你上一星期四的作業沒交,罰把《後出師表》抄十遍,明天交上來。”班主任翻了翻手上的小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