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英國倫敦。

夜空被濃厚的烏雲籠罩,圓月才在雲層後麵露出小小的弧線,昏黃的光芒還來不及灑下,轉眼又被遮蓋起來。繁華都市裏密集的路燈,照耀著已是夜半的鋼鐵森林,讓這座城市不至於被無邊黑暗覆蓋。

天氣預報已經懸掛了暴雨信號警告,尋常周末夜本該徹夜喧囂的市中心區,今晚這個時候已經平靜下來,偶爾經過的車輛帶來的引擎聲都被風聲完全壓住。一些住宅樓裏還亮著燈,那是因天氣緣故,明天不用上班的人在家裏放鬆著。

黑壓壓的雲層忽然拉起幾束銀鏈又驟然熄滅,數秒後的雷震似乎整座城市的人都能聽到。雷聲剛落,天空又是倏地光輝閃耀,瞬間如同白晝,隨後又是沉悶的雷霆直壓人心。就這樣反複幾次,狂風更是凶猛起來,吹得馬路兩旁的大樹枝椏搖晃不停。

男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刮進屋來的風吹掉好不容易贏來的錢,他低罵了聲,讓牌友幫忙把錢撿起,走到陽台,將隻留下手指寬度的陽台門縫隙也給關上。

暴雨完全沒有過度,直接就是傾盆而來。他抬頭看了眼天空,一陣電光將天空照亮,兩道黑影從不遠處兩棟高樓樓頂閃過。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黑影嚇得心慌,再看去時隻看到不盡的雲層和磅礴雨勢,天空中茫茫沒有盡頭的黑暗。

大概是累了。男人低頭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三點過。他合手胡亂在臉上一抹,想要將窗簾也放下,下意識地向路麵看去,隻見視野所及,某支豎立在大樹旁的路燈下,一個人影正立在風雨中。

他的心頭陡然浮起十分詭異的感覺,隔著幾十米的直線距離,隔著陽台門的玻璃,隔著層層洶湧雨幕,他看不清路燈下那人的臉,卻仿佛能夠看到對方的眼。

那雙正和自己對視著的眼。

同伴的呼喚讓他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隻能看到那支路燈下,邊上大樹的倒影在地麵上淩亂了一地。

真的是累了。男人使勁眨了眨眼睛,轉過身怪叫,三步並作兩步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又開始了新的牌局。

正沉溺在歡樂時光中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轉身的刹那,路燈下的身影還筆挺地立在原位。

燈光下的易候留著斜劉海,麵容陽光帥氣,身材高大強壯,比例完美。他穿著修身的西褲,短袖襯衫收在褲子裏,雙手叉腰,沒有打傘,可是任憑風雨再大,也隻能吹打在他周圍半米處。他將目光從那棟住宅樓的陽台上收回來,搖頭苦笑:自己可沒有那麼悠閑的命。

看向夜空遠處,不需要任何閃電的幫助,黑暗絲毫不能影響他的視線,也不需要任何細心尋找,因為那兩個身影相互追逐散發出來的氣息波動,就是最好的指引。

他抬手壓著耳朵,語氣輕鬆從容地說道:“我看到他們了。”

耳麥裏傳來懶洋洋的男聲:“那就把他們解決掉然後收工吧,教廷的錢已經彙過來了。”

易候淡笑,閃電再起的時間有點長,視野鎖定的高樓頂處,那兩個身影簡單交手後又開始了下輪追逃。

仿佛要刺入雲空的大樓天台,兩個身影隔著六七米的距離對峙,任憑風雨傾倒在身上,也無法引起他們絲毫的分心。

“老不死,看來你這次是鐵了心要我的命就對了!”如果有普通人在場,估計再膽大都會被嚇暈過去。說話的人哪裏有純人類的模樣,根本就是傳說中的半獸人,而且看那兩米多高的外形,還是一個熊人。

光是他咬牙切齒的語氣就能讓人感到森然的寒意,可是和他對麵而立,穿著燕尾服,頭發花白的老頭隻是微微鞠躬,嘴角掛著矜持的笑容,動作神態都優雅至極,有如貴族。

這也難怪,熊人的話已經將目前的形式點明,眼下這老頭完全占據著上風。

老頭越是表現得從容不迫,熊人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強烈。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如同濃墨般化不開的雲層,這狂風暴雨中,即使是月圓之夜,見不到月亮,他的力量也不會得到加成。

雖然對於同樣極度依賴月亮陰氣的吸血鬼老頭來說,一樣得不到力量加成,可是自己在前半夜和教廷聖職者交手時已經受了傷,逃跑時還被這死老頭偷襲,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對手。

今晚怕是真的要交待在這裏了!熊人這麼想著,氣息難免開始不穩定。

吸血鬼老頭也感覺到了,可是他還要等,等更好的機會,熊人如果沒有受傷,自己可不敢去招惹他,現在雖然自己可以穩穩的吃定他,也要防止他臨死一擊才行。

他笑容愈發燦爛起來:“真可惜,本來我們血族和獸人應該合力對付教廷才對,偏偏我們兩族向來也是水火不容,今天有這個機會,我怎麼舍得不把握呢?”

“呸!劣等種族果然是劣等種族,連盟友你們都出手偷襲!”

老頭笑得更開心:“我敬仰你們獸人品德高尚,為了不消耗同盟的實力,不如你就乖乖受死,這樣我也不用花太多力氣。”

熊人被老頭的話氣得險些吐血,猛的大吼起來,吼聲衝破狂風向遠方傳去,以示自己的憤怒。老頭卻臉色驟變,衝向熊人,右手成爪直指對方心髒處。

幹脆的“呲喇”聲幾乎被風聲掩蓋起來,老頭的爪擊在熊人的衣服上留下五道口子,每道口子下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

熊人本來在速度上就不如老頭,更何況他也沒想到老頭瞬間就看破他假意怒吼,實則呼叫救援的用心,突然暴起偷襲,不備之下又受到不輕的傷。

既然看穿了熊人的用意,老頭一擊得手,自然不會再有所保留,仗著速度快,遊走在熊人身邊頻頻下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