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之的手僵在了半空。
慕寒現在這樣子，簡直是讓他的心都要碎了。
從前十多年，在國外的日子分明是慕寒一個人走過的，卻也沒有遇到這種事，偏偏回到了自己身邊，自己應當好好補償他的時候，慕寒竟然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甚至變成了這樣狼狽的樣子。
慕寒的眼睛紅紅的，整個人都微微蜷縮著。
明明沒有什麼外傷，可是慕寒的樣子就像是要垮掉了似的，他抬眼看向顧卿遙，啞聲道：“顧小姐，黎先生怎麼沒過來？”
“黎少還有事。”顧卿遙平靜地應了。
“黎少肯定是生我氣了，是嗎？”慕寒苦笑一聲：“是啊，換做是任何人都會生我的氣的，我知道我做錯了。”
他將頭死死埋在被子裏，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閉眼。
隻要一閉眼，就能想到他們將炸彈綁在自己身上的樣子。
隻要一閉眼……就仿佛會回到那黑暗的房間，像是這一生都無法逃離。
仿佛一閉眼，就能看到網絡上人們失望的謾罵。
有人說他是孬種，也有人說國外的教育就教育出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廢物……
說什麼的人都有，反正都是在網絡上發表言論，誰都不需要對旁人負責。
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繼續看下去的，可是慕寒就是沒忍住，一篇一篇地刷新著實時微博。
而現在看著顧卿遙，慕寒咬住下唇，良久方才說了下去：“我還是想要見黎少一麵，我要對黎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這樣對他的……我，我隻是當時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如果不向前走，不將那一針注射進去，我可能也就沒命了。顧小姐，你說，這是不是人之常情？”
“這當然是！”顧彥之聽著慕寒這樣極力地想要勸服自己，心底簡直疼地厲害。
他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了慕寒的肩膀，啞聲道：“慕寒，這當然是，你聽我說，人們都會本能地保護自己，你做的沒有錯，你是人質，你甚至還沒有成年，你不用理會那些流言碎語，他們都是嫉妒你太優秀了，所以才要拚命地詆毀你！”
慕寒下意識抬眼，看向顧彥之，眼神有說不出的意味。
顧卿遙在旁邊聽著，隻覺得無比諷刺。
顧彥之這樣的三觀，怕是要將慕寒徹底帶歪了。
顧卿遙終於理解為什麼人們總說，家長對孩子無限的溺愛會毀了一個孩子，現在看來……這是確有其事。
慕寒沉默良久，就在顧卿遙忍受不下去這詭譎的氛圍打算離開時，她終於聽到了慕寒開口了：“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也會承認的，我隻是不知道，我怎麼會這樣沒用……”
顧卿遙回頭看過去，就見慕寒低下頭，似乎是哭了。
顧彥之看了慕寒一會兒，卻是慢慢站起身，看向顧卿遙的眼神很冷很冷：“你問過黎霂言沒有？”
“什麼？”
“這次的網絡暴力，是不是你和黎霂言安排的？”顧彥之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