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複(2 / 3)

一個人猛的從後麵拉住了我,難道是被周楠認出來了?我很很尷尬,勉強轉過臉去卻發現是一個穿著簡樸的中年女子。“喂,你好先生,你看一下我的包。”那女子說著把包遞給我看,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包沒什麼特別,我迷惑地望著女子不知所以。“你看,我的包在地鐵上被人劃了條口,錢被偷了。年輕人做個好事,幫忙給我些路費吧!”她指著包上的劃口讓我看,我看看劃破的包有一絲猶豫,卻沒說半句話。“我是做糧油生意的,去見朋友,沒想到在地鐵上錢包被人偷了,幫幫忙借我點路費,你把電話號碼留下,我回去一定好好謝你!”,那女子又悲切的說著。聽到這我心裏一動,再看那中年女子幹裂的嘴唇,心也軟了稍稍遲疑了下,就從內兜裏掏出五元錢給了她。“謝謝你啊!你真是好人啊!你電話多少?”“157......”我回道,“我給你打過去,我姓李,你存一下我的號。”,我的手機響了,拿出手機,存了號碼,我仍急步往前走。哪知那女子又緊跟著我,“你好,你再可憐可憐我給個晚上的住宿費吧!”,我著急著往前走不願再會理她,她卻一路扒著我的胳膊說個不停。我有些尷尬正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幹什的!”後麵有人喊了句,那女子轉瞬消失在人群裏。

是L的聲音,L和曉蘋從後麵趕上了我。L問我怎麼回事,我並未向他多解釋,隻說是一個拉人討錢的女人。我們仨坐上了去往火車站的一號線,往火車站方向的人還挺多,地鐵裏已沒了能坐的空位。我們仨扶著把手站在車廂裏。我一側的座椅上有幾對青年男女,操著HN話有說有笑,我聽著好不熟悉。“你看,東亮明珠!”曉蘋突然激動的指著窗外說,我順著曉蘋指著的方向隱隱約約看到東亮明珠的燈塔。“哎,可惜啊,說是來左海了,哪也沒去過,本來還計劃元旦的時候去外灘看看煙火,現在沒機會了!”,後來我再想起曉蘋的這句話不禁感慨唏噓,難道人生真得有命運這回事?“廣州也別不錯,有機會咱們再去深圳香港轉轉,早幾年還能去東莞玩玩!哈哈”L開起了玩笑,“哈哈哈”我與曉蘋也笑起來。

人來人往最密集的地方便是這火車站,尤其是左海的火車站。多少人懷著夢想奔集於此,就如那彙於此地奔湧入海的大小河流。多少人渴慕而來,又有多少人失意而歸。由於我與他倆是各奔南北不在一個候車室,我們便在這個熱鬧非凡的左海火車站進站口大廳分別了。走的時候L仍拍著我的肩膀說:“在家如果呆不下去,來找我們!”我也拍了拍L的肩膀:“好的!”。之後我們便混入了各去的人潮中。別了左海,別了我的”管理層“夢——

回到家後由於快過年了,父親也沒怎麼管過我,也可能是真得對我失望了。曾經父母也張羅過我的婚事,到處托人介紹,希望能碰到一個。後來屢次失敗,他們心氣兒也淡了下來,我與父母擠在一處五六十平的房子裏,原來爺爺留給我們一處老院,五年前我剛畢業的時候那裏棚戶區改造拆遷了,當時父母激動得把畢生的“勞累”大把大把交給了“開發商”,一生“勞累”補得了兩套房子。可結果五年過去了,仍然是一片剛剛建起來的地基停擺在那裏,開發商換了一個又一個。又偏偏父親廠裏這幾年不景氣,母親也隻是到處給人幫零工。所以雖然五年了家裏還湊不出個新房子的首付錢,我又沒個正經工作,那女孩怎能相得中我?家裏不管我了,我似乎得到了自由,得到了這可憐的自由。到家後我又是混了很久很久,終於實在混不下去找了份糊口的工作,稀裏糊塗的過著。對於女孩我也不再貪戀了,又滿足不了人家的要求,還希求什麼?算了,就這麼吧,得過且過!

年後甜妹給我打過電話,告訴我正中祥富徠正在招人。而此時再聽甜妹的聲音竟有些膩了,沒有年前那時甜美了。左海的逃跑讓我對自己沒了信心?我究竟是不是塊廢材?現在我也總是會想如果當初在左海沒有遇到L他們,如果我在左海堅持了下來,堅持到了我在進廠前夜下過的決心到年底,那麼現在我會是怎麼樣呢?歸根到底在左海心是忙亂的,沒有跟腳的,遇到了一起小風浪便很輕鬆地被拔起了。哎!不論怎樣都回不到過去了!可在左海經曆的種種,仍一直縈在我腦海中,仿佛一切就在昨日。我很難忘記那一座座的工業區和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我敢說是這些孩子扛起來了很大一部分的“中國製造”.當我還坐在教室裏心不在焉地聽課,還在街上懶漢似的遊蕩頹廢時,他們正在那無盡的流水線上揮灑著苦澀的夢想,壓縮著等待綻放的青春。這些遠離家鄉故土的人,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掙錢回家,可又不那麼簡單,他們的背井離鄉不再也不僅為一碗粥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