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沙滾滾,烈日炎炎,西北燕倉官道上,一行二十多人緩緩行過。這二十多人中,有十五六個是身穿灰色囚衣渾身沾滿髒土的囚犯,囚犯腳踝間以赤黑鐵鏈鎖住,相互連接。在這烈日灼照下,鐵鏈早已焦熱,再加上一路拖拽在塵沙裏滾動摩擦劈裏啪啦的,身心俱疲的囚犯更是受之不住,有不少人頭暈目眩的便跌倒在地。
不過隻要有一人跌倒,後麵跟著的那位穿紅黑相間官衣的解差立馬便一鞭抽下。鞭子是實打實的牛鞭,猛的一下子,立馬就能在人嫩溜的皮肉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啪!
半空中一道黑影掠下,解差又是一鞭揮落,砸在了倒在地麵上的那人的背部。
紅彤彤的鮮血立刻從背部那道被抽出的傷口中湧出,極為滲人。
隻不過這次這名倒黴家夥並沒有像先前那些人一樣被一鞭抽打之後立馬就痛醒過來,而是依舊如同死屍般的趴在黃塵地麵上。
“嘿,好小子,看來你是找死啊!”解差嘴角一咧發出一聲獰笑,右手揚起就要再次揮落黑鞭。
“不用打了。”一道平淡無奇的聲音忽然從那十幾名名囚犯中傳出,“他不是找死,而是已經死了。”
解差聞言,看了眼那說話的家夥,是囚犯中唯一一個袒露上身的家夥,身材很好,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而且還很勻稱。最重要的是他生的還很年輕,五官俊俏,輪廓精致。饒是他身為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家夥確實“膚白貌美”,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犯人。
解差上前用腳將那人踢了個翻轉,看了眼後者的臉,常年與犯人打交道的他很清晰的看出眼前這個人的確是死了。
“怎麼回事?”一直走在最前麵也是這次押送犯人的總統領廖棟騎馬行來,皺著那雙粗濃的眉毛。
犯人的腳都是以鐵鏈連接住的,所以隻要一人倒下,便會影響整個隊伍的行程。
解差露出笑臉諂媚道:“回大人,死了一個不開眼的。”
廖棟生的威猛健碩,本是軍中的一名伍長,此次因為犯人的數量並不是很多,所以倒黴的他才會被上司臨時分配了這個任務。
押送犯人本身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在這樣的天氣。廖棟這一路被這些怨聲載道的犯人早就鬧得不耐煩了,若不是上頭有嚴令,必須把這些人送到西北邊境,他早就一刀殺了個精光。廖棟臉上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擺手道:“解了他的鏈子,扔在路邊。”
說完便兀自無事的繼續朝前走。
解差麵無表情,解開那名囚犯的鐵鏈,一腳把他踢開,動作嫻熟流暢,已然是做過了許多遍才會有的熟練。
“動作快點,誰再敢有懈怠,下場和他一樣。”解差站在人群的最後麵猛然一聲大吼,同時揮動手中黑鞭,甩出一道厲響。
行走在囚犯之中袒露精壯上身的名叫梁千羽的年輕人默默轉回了頭,默默的繼續前行,隻是那漆黑明亮的雙瞳,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憐憫……與憤怒。
隊伍前方,這時一名小捕快突然快步跑到騎馬的廖棟身邊,臉上露出一絲驚懼害怕,顫聲道:“大人,小的早就聽說前方有土匪出沒,人數眾多,甚是凶悍。我們就這麼幾個人,不如先行退避,繞道而行。”
廖棟本就身材高大,此時騎在馬上更是顯得壯碩異常,他低頭看著這名也被派來執行這個倒黴任務的可憐捕快,不耐煩道:“大陽王朝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亂了,當今天下早就不是高祖皇帝那個天下大定的年代了,哪裏不是土匪強盜?即便我們繞了道,也總會遇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