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隱娘。
我在桃安巷的燕塢住了很久。
燕塢是一個男人留給我的,但他走了,可我還在等他回來,等了有五年吧?從最美的羞羞答答花開時等到韶華過後,失了最好嫁齡。嗬,五年了,他都沒有任何音訊,我還等,等著這一場執迷不悟。
燕塢的一草一木我都無比熟悉,但還是習慣清晨早起摸摸它們,一遍一遍的撫摸過去。仿佛觸及得到當初男人的臉、唇、眉、眼。他曾說過,等花開之時,許我花約。他曾說過,等樹長之時,陪我乘蔭。他亦曾說過,白首不相離,願得一人心……他說過許多甜言蜜語,我還是記得,我以為時間久了,我便能忘,隻是事實與時間都證明了我並不能忘,與其說不能忘不如說還放不下。如果我能放下,何至於還住在燕舍?
“隱娘,隱娘,快開門,快開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我的回憶。
我不由一陣心煩,大聲回了句:“來了來了,一大早敲魂啊,敲敲敲!”
開了門便看見等在門口的烏點急得滿頭大汗,說:“哎喲喂,我的祖宗奶奶,你還能這樣閑心悠悠啊,店裏出大事了,何叔被抓了,說是何叔燒的菜不幹淨害了銅錢花的身邊人,現在店裏滿滿都是人啊!”烏點哭喪著臉,臉上都是水,分不清楚是急出來的汗水還是嚇出來的淚水。
“何叔燒菜不幹淨?放他媽的狗屁,隨我去看看!”我顰眉一觸,擰得死緊死緊,好你個銅錢花,你還真在老娘頭上動土啊。“對方死人了嗎?”我再問。
“未聽說有死人的,隻是那個銅妖婆帶著一群人在店裏大吵大鬧,害得我們沒法做生意。”烏點邊走邊說,隨手用舊衣角抹了下臉上的汗水。
哼,沒死人!當然沒死人!我冷笑一聲,心下了然,不由來的一陣氣憤惱火,何叔是廚房掌勺的,燒得一手好菜。就是因為燒得一手好菜,搶了銅錢花那個破貨的青樓裏的生意,這三年她的人來店裏吃飯喝酒,每每來每每有事。行啊,我也忍你夠久了,趁著今天我們就清算清算!我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真是惱死我了,氣死我了。
越想越氣腳步就越快,風風火火趕到“阿三舍”。
剛到店門口就能聽見銅錢花這個死女人的鬼哭狼嚎的聲音:“哎喲,哎喲,我的心肝啊!你怎麼吃一頓飯都這麼折騰啊,真是可憐人呐。”這個女人的聲音怎麼就那麼刺耳!瞧了眼店裏的那些人,幾多個都是熟臉,“醉薔薇”的打手。一身幹淨衣服,人模狗樣,指不定在昨晚就在“醉薔薇”的哪個花姐床上*不堪。而何叔被人反手扣起來,估計是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臉上有幾分痛苦。地上滿是摔落碗碟筷子,菜肴也是散開,糕餅也是落在地上任人踩去。真是淩亂不堪。
嘁,這樣的排場就想讓我害怕?得輪到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