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老道士想了想,似乎有些掙紮猶豫,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罷了,雖然於理不合,還是告訴你知曉吧。”
老道士說著,便從懷裏掏出一根桃木簪子,很是老舊了,樣式也很簡樸,隻是用粗陋的刀工簡單的雕著一朵梨花的形態。他將這簪子遞到荀騖的手中說:“若是遇到你無法逾越的那個階段,即便你無法通過,也能憑借此物保住性命。”
荀騖拿在手中細細觀看,實在是太普通的一根木簪了,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便是木簪的中段刻著一個“梨”字。他實在不解,這一根如此女子飾物,怎麼會有如此大的用處?不過他又看了看他的師傅,見他表情凝重,便知絕非有假,千恩萬謝之後,就收在了懷中。
跟師傅磕了三個響頭,便急急的趕回了殿內,此刻還是沒有結果。他心裏牽掛著晉邈,卻知道進入這詭異的鏡中世界,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出來的,除了等待,也別無其他的辦法。
他是無法想象,那十仙風雲陣的可怕之處的。時間不斷的流逝,不知不覺早已過去整天的時間,簡單的扒了幾口飯,荀騖依舊盤坐在鏡子前麵,不斷的期盼著晉邈的好消息。
這時候,守光真人也悟道結束,回到了弭陽閣的殿中。
荀騖忍不住焦急的拉住他問:“真人,這晉兄和成兄,進入已有足足一日了。可能知道裏麵的情況?我想,真人你修仙依舊,終是有關愛眾生之心的,不會真的就此要了他們的性命吧?”
他這一問,一邊的童昕也坐不住了,湊過來似乎也想知道答案。荀騖看著同樣一臉焦急的童昕,卻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是關心那兩位的安危,還是等不及接受挑戰,恐怕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守光真人甩了一把手中的金光拂塵,道了幾句聽也聽不懂的念詞,然後對他們兩個說:“仙之道,神之虛,妖之盛,魔之儲。我本無心借此‘十仙風雲陣’考驗你等,畢竟眾生皆有其生其滅之規律。但我仙家重地,仙光真氣,卻不能落入賊魔之手。雖此法不妥,卻是驗明真身的必要途徑……”
他囉囉嗦嗦的念叨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題上,荀騖覺得這老小子還真是迂腐到家了,終於忍耐不住的打斷他的話道:“我說真人,能說重點嗎?”
守光真人瞟了他一眼,清清楚楚的對他說:“荀居士,你可知你們四人之中,混入了一個魔族?”
“魔族?”荀騖和童昕聽到這裏,都不免有些驚訝的大叫。
世間萬物,總有種類之別,除了種族,國籍,善惡之分,亦有人、妖、鬼、魔之別。所謂妖,乃異類種族,與人類同有生老病死的規律,不過壽命遠遠超過普通人類。所謂鬼,乃是無法遁入輪回的陰惡魂魄積聚,虛實不定。所謂魔,便是世間最為陰穢的幽冥種族,形態萬千,能力奇強,與仙法可同較高下,而且生性嗜血,最是恐怕邪惡。
如今,竟然混入這仙家境地,實在無法讓人不膽寒。
守光真人接著說:“這魔物狡猾之極,而且隱藏的極深。能力也恐怕不在我之下,居然可以化作人形毫無破綻,以我和我師傅的百年修為,也隻能探知到些許氣息,卻不能完全確認來自何人。倘若他贏到最後,便有可能獲得我英雲觀的仙功真傳,到時候仙魔之氣相融,恐怕將再無克製之人,人間免不了就是一場浩劫啊。”
“所以……”荀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道,略微氣憤的說,“您便想以‘十仙風雲陣’來找出那個魔物?用這樣根本不是我們能力所能及的恐怖考驗,來*他顯出原形?可我們其餘三人呢?我們的性命也是可以隨意舍棄的嗎?”
“你不必表示憤怒,若是這樣就能解決掉一個可怕的魔物,避免一場錯誤和災難,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舍小利而圖大局,荀居士難道不懂這樣的道理?”
荀騖捏緊的拳頭,恨不得一拳揍扁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家夥,雖說他的話有些大道理,可即便他們四人之中有一個是魔物,其餘又三人無辜?生命倒是其次,憑什麼就得犧牲了他們對以武學的至高夢想?
正待要與他理論,就聽一陣金屬撞擊地麵的鏗鏘之聲傳來,三人都是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原來是八荒陰陽鏡產生了劇烈的震動。鏡麵也突然起了變化,那漩渦狀的圓弧再次出現,看來是有了結果了。
就見一陣青煙飄起,兩個人形慢慢出現,離開了鏡中,來到了殿內。晉邈早已疲累不堪,全身衣衫都已破損得不像樣了,還沾滿了血汙,全身都是傷痕,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可想那戰鬥是多麼的激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