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險山中部,地勢逐漸變得開闊起來,下麵的一切都不可見了,被重重霧靄所阻,二人不得不盡量靠著地麵飛行。
“師兄,你在哪裏啊?”當朱宗駕馭法寶降落在地的時候,不見了萬林的蹤跡。
“哐嘡”,就在這時,朱宗突然被某一東西砸住腰間,連打了幾個趔趄之後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而萬林的蹤影始終未見。
“什麼人,竟敢偷襲我,有本事就滾出來光明正大一較生死,躲在背地偷襲別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朱宗邊罵邊爬了起來,手握殘劍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霧太濃了,五米之外根本就看不清楚,而這意味著什麼,五米的距離根本就沒有逃生的餘地,要是對方發起致命一擊,非死即殘,以朱宗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在五米之內迅速地作出反應。
“砰”,又是一件重物狠狠地砸到了朱宗的頭顱,砸完之後,重物調轉方向離去,朱宗的頭顱裂開了,噴起兩道血注。
朱宗隻覺得頭昏眼花,身體不聽使喚,集中全力,才勉強可以令右手動彈,他將右手伸到衣服內取出一粒血紅色的丹藥喂到嘴裏,血液頓時止住了,劇痛也逐步消失。
這種藥是雲長老以防他出事,特意為他煉製的,沒想到在這時候起了大用處,血紅色的丹藥並無多大神能,隻能幫服下這種丹藥的人爭取時間,臨時止住痛苦。
它不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也不能立即見效治愈傷口,僅僅是與時間在比拚,爭取到救治的機會。朱宗服下後,深知時間寶貴,駕起法寶就向天衝去,萬林修為比他高,這種情況下他也顧不上那許多,不可能將之救下一同帶走。
正當他飛出迷霧向往高天的時候,一隻金色的光掌早就為他撐好了,等著他的到來。
“乾道門的秘法”,朱宗瞬時判斷出了這種掌法的出處,但他怎麼也不相信,乾道門中還有人會算計他,就連仇深似海的萬林都能與他止息幹戈,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仇怨了。
“難道是他”,朱宗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但他努力說服自己不要相信。
結果令他失望了,使出金色光掌等著他入境的正是萬林,看到他滿身血跡,萬林沒有絲毫的同情,兩眼透著殺機,像是被邪魔附體一般。
“師兄,為什麼會是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朱宗兩眼淚光閃閃地盯著萬林,這個結局,讓他無法接受。
“喪子之痛,再加上你從我手中奪去的一切名與利,我不得不這樣做,乾道門是我的,你憑什麼拿走,今天,我就要讓你明白,得罪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萬林雙眼猩紅,滿含著醜與恨。
萬險山處在丹陽國與楚國的交界處,平日間很少有人往來,基本山不會出現單個人行走在萬險山中的情況,每當有人打算自丹陽國進入楚國,或是想要從楚國進入丹陽國,都會成群結隊,請求傭兵團護送通過。
山中危險重重,洪荒蠻獸數不勝數,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強大的魔獸,魔獸是天生的魔法師,能夠操控天地元氣,釋放各種各樣的魔法技能。
朱宗被偷襲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切的主導者竟然會是萬林,自進入萬險山之後,萬林就一直針對於他,以找靈狐為借口,將他一步步誘到了萬險山的中部地帶。這一帶即便是傭兵團也很少進入,所以在這裏殺死朱宗,確實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事到如今,赤裸裸的現實就擺在眼前,任何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在殺與被殺的情形下,唯有強者才有說話的資本,對於弱者,所說的一切即便再有道理,都會隨著人本身的離開而煙消雲散。
“你縱容逆子萬年青為非作歹,更是將我的好兄弟懌茗逼上絕路,這一切的委屈,所有的不公平,我們又該找誰去說理,你身為乾道門掌門弟子,尚且不顧道義,亂殺同門,那些死了的人呢,他們的冤屈又該找誰去傾訴。”朱宗話語驚霄漢,擲地作金聲。
這不過是發表一下內心的憤慨,戰鬥在所難免,萬林早已經將局都給布好了,怎麼可能善了。
萬林金色的光掌壓落,此時此刻,什麼話語他都聽不進去,隻想快意的結束這一場戰鬥,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討還所失去的一切。
金色的光掌遮擋四麵八方,朱宗躲之不及,被一根拇指光華擦中,顫巍巍的墜落到地上,但他很快又駕起殘劍衝到了高空,所謂棋高一著縛手縛腳,懌茗無論境界還是基礎都弱於萬林,在絕對力量之下,討不到半分好處。
朱宗神色肅穆,兩眼噴著火蛇,這是憤怒最直接的體現,他連連揮動手臂,將《喚元貞經》自由運轉起來,即便自知不敵,他也要拚到最後一刻,投降求饒,那不是他的作風。
在朱宗的身前,一條條繁複的道文陳列著,交織成一片光網,將他護在後麵,其指端,有淡淡紅色的光華閃現,隨著手臂的揮動,呈拋物線運轉。
“撲哧”,朱宗雙手向前一揮,紅色的光華聚成一把寶劍,與他腳下的那把殘劍一般無二,寶劍斬天裂地,無比強勢地斬向萬林。
萬林心頭一驚,駕著法寶退後了數百丈遠,這種異能不可抗拒,縱然他境界高於朱宗,但也不是他所能夠接下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殘劍殺陣,數百年未出現了,今日在朱宗的手中再次被展示出來,驚得萬林目瞪口呆,還以為對方是被那個猛人秋緒子上身了。
“殘劍一出,天下震驚。”這句話足足流傳了五千年。雖然後來隨著那個猛人一起煙消雲散,但乾道門中,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句話,這是一段光榮的曆史,代表著乾道門過去的輝煌。
萬林深知殘劍殺陣的厲害,不敢直纓其鋒,連連避退,極力尋找朱宗的弱點。
朱宗掌握殘劍沒多久,對殘劍殺陣更是知之甚少,方才被逼上了絕路,勉強之下竟然成功了,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還記得雲長老曾經說過“殘劍殺陣動四方,萬千枯魂齊鷹揚”。這句話直到今日,他都沒有悟透。
朱宗雙目緊閉,在這種神秘的意境中慢慢體悟,他的手也不閑著,在空中劃刻著繁複的道文,一行行的道文就像是一篇古經,勾動天地元氣。
萬林左右奔突,這麼好的機會,他不會放棄,即便要付出點代價他也覺得在所不惜,如果今日不能成功擊殺朱宗,以後在乾道門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殺死朱宗迫在眉睫,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即便你掌握著殘劍殺陣也無用,等你精力耗盡,我自一擊必殺之。哈哈哈哈。”百丈之外,萬林笑得無比放縱,好像在為對方等死一般。
朱宗暗自焦急,雲長老為他煉製的紅色丹藥藥效就快過了,要是再不趕回乾道門的話,一旦藥效徹底失去,就算萬林不加害於他,他也必死無疑,他已經明顯感覺出自己的頭顱碎了好幾處。
“好,你有本事就不要隻顧著逃跑,與我終極一戰定輸贏,朱宗迫切需要時間,必須得短時間結束戰鬥。”朱宗一邊說著,一邊駕馭著殘劍追了上去。
殘劍殺陣光華暗淡,萬林竟然還有第二件法寶,一個紫金缽盂托在手中,像極了神話傳說中的佛陀,隻是少了幾分慈悲,多了幾分猙獰。
紫金缽盂擋去了殘劍殺陣大部分的殺伐之光,朱宗連連揮動手臂,把殘劍殺陣發揮到最強。紫金缽盂連連顫動,上麵被打出了幾道裂痕。
“哢嚓”,最後一次碰撞,紫金缽盂終於碎裂了,而殘劍殺陣也被徹底瓦解,隻剩下朱宗和萬林空中相對,施展道術互相攻殺對方。
要想再次凝聚起殘劍殺陣談何容易,除非將之徹底掌握,否則難以奏效。朱宗基礎薄弱,境界不夠,被萬林金色的光掌一下子扇的飛了出去,空中灑下一片血雨。
萬林不依不饒,連連出擊,朱宗口鼻間鮮血淋漓,這就是境界低下的悲哀,每一個境界就相當於一道坎,要想跨越,除非天賦異稟,而這樣的人畢竟世間少有。
瓦解了殘劍殺陣,萬林再無忌憚,朱宗在他眼裏不過是待宰的羔羊,任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對方也攪不起半點風浪。
朱宗渾身鮮血四流,將一身白衣都染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血衣,蒼穹變得越發暗淡,零星地灑落下幾滴血雨,但他此時卻仰天長笑,天上的那一輪紅日,都因為他而染上了無盡的悲涼。萬險山深處,傳來了不滿的喝吼聲,林中的野獸,競相匍匐在地,顫抖不已。
也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英明留在了這個世界上,從而有很多人敬仰,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