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市博物館四周燈火輝煌,武警高度戒備,懌茗急速穿過條條街道,武警將之攔了下來,懌徽走過去道歉,才把他強行接走。
館中,骷髏頭猛地顫動了幾下,鮮紅的血液加速流動,烏黑色的錐子向裏麵進了一分,如鬼魅一般的吼叫聲撕人耳膜。
驀地,所有的燈光都暗淡了,骷髏頭撞碎玻璃外罩衝出了博物館,立時放大千百倍,懸於館的正上方,金色的光芒照耀天地間,很像《西遊記》中,如來佛祖顯化真身時的場景。
“懌徽哥哥,你看見了嗎?它在那裏,正盯著咱們。”懌茗伸手一指,臉色尤為激動。
往事越千年,何曾出現過這種畫麵,五帝絕跡,堯舜化民,再也看不到那一代繁華,而今中國與世界並軌,科研,曆史都不再是小家之談,有什麼大的變動,其他國家總要派出專員支襯。
城中某一高樓之上,幾個老外雙眼放光,拿著各種先進拍攝工具向高空揮手,他們都是研究外星人的狂熱分子,聽說中國西南部有異動,馬上就乘專車趕了過來。
懌徽仰望高天,神色肅穆,這股氣息他太熟悉了,很親切,又很迷離,穿越千古,又近在咫尺。突然,他的眼角留下了兩行晶瑩的淚滴,鳳兒抓耳撓腮,不明所以。
“懌徽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親人了,其實,我也很想自己的爸爸媽媽,雖然他們不要我,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但我還是很想,有時候做夢都會哭。”鳳兒打算用衣袖為他擦拭眼淚,因為個子太小,踮起腳都沒能做到。
懌徽彎腰抱起鳳兒,從對方清澈的眸子中,他看到了希冀,看到了執著,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呢,陌生的世界,除了名字之外,關於他自己的認知幾乎等於零。
“小鳳,最近生活開心嗎?其實哥哥也和你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懌徽淡淡道。
鳳兒的雙眼撲閃撲閃的,很不解的看著他,在她心中,懌徽哥哥是大好人,至少在過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這樣對她,能夠關心一個陌不相識的乞丐。
懌茗看起來很痛苦,雙手緊緊交叉在一起,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想往外跑,要不是被懌徽按住,估計這會兒又被武警扣下了。
骷髏頭衝出了博物館,館內看守人員驚得三魂皆無,在館中,還有其他年代的頭骨化石,從未像這一顆顯得很不安分。
夜間一點左右,大街上車輛停滯,到處人山人海,房頂上,廣場上,街中央,很多人翹首觀望,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骷髏頭橫亙中天,光華璀璨,血跡斑駁,但卻少了幾許恐怖,隱約之間有神聖之氣外露,老一輩的人很多都跪下了,進行頂禮膜拜。
考古學家額頭上汗珠巨大如豆,小小的骷髏頭能夠像變形金剛一樣,瞬間放大千百倍,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南城門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群摩肩接踵,他們都是大牯牛寨的牧羊人,男女老少失魂落魄,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突然,人群炸開了鍋,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沿著珠江源廣場進發,另一部分卻向著城外方向狂奔而去。
“懌徽哥哥,他們已經找到了所謂的四極天碑,很快就可以弄到手了,該怎麼辦。”懌茗關切地問。
當將四極天碑鎖定為爨碑的時候,懌茗就顯得悶悶不樂,他曾經聽聶大叔說起過關於爨碑的一些故事,頗令他心馳神往,很想見上一見,作為雲南本土居民,爨碑是一大驕傲。
可現在,一個怪東西竟然要將它帶走,非說它是邪神至寶,‘邪神’對於中華民族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凡是帶上“邪”,“惡”,“毒”之類的稱號都很不得人好感。
懌徽很無語,為什麼懌茗這小家夥會與骷髏頭產生共鳴,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自天外飛來,一個從小被收養長大,一直在大街上行乞,二者八竿子打不著。
可事實終歸經得起檢驗,起初他還以為懌茗在搞惡作劇,誰知竟伴隨著一係列的身體上的變化,發燒,胡話,夢遊,怎麼攔都攔不住。
鳳兒為此哭過好幾回,要不是懌徽在身邊照顧,保不定早就惹出大禍,看著碩大的骷髏頭,懌徽的心久久難平,總覺得還會有下文。
冰冷的夜,大街上人聲鼎沸,車燈,路燈放著異彩,公園裏還有吹笛子的聲音,不知是誰半夜還有這麼好的雅興,一支笛子,兩袖清風,曲終人散,來去無牽無掛。
風輕飄飄的,吹拂在臉上很愜意,剛走出家門的時候,還冷的直哆嗦,當看到空中的骷髏頭時,熱血奔湧,那點寒風又算得了什麼?
“沒什麼好看的了,咱們回去吧”,懌徽拍了拍懌茗和鳳兒的肩膀,說道。
這會兒他們都很聽話,不再像先前那麼執拗,像小尾巴一樣跟在懌徽的身後,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三點多,各自爬到床上睡下了。
大街上,人流漸少,都回家去了,第二天還要上班,過分折騰隻會導致工作時精神萎靡。一輛輛車鳴著喇叭,催促前麵的不要耽擱。
骷髏頭消失了,博物館的看守人員如釋重負,他們不擔心這樣的意外,反而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時刻提心吊膽。
幾個考古學家氣得直跺腳,多好的研究機會,要是好好把握的話,沒準還能研究出些新鮮事物來。無獨有偶,另一邊,航天局的工作人員也漫無表情的盯著高天。
三日後,大牯牛寨的牧羊人全部聚集到南城門廣場之上,在正中央,安放著兩塊石碑,石碑之上,字跡密密麻麻,圍觀的人即使對書法感興趣,也不敢貿然上前,那些尋碑者一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好像隨時都會吃人。
不一會兒,金色的骷髏頭也穿破雲層降落在地,烏黑色的錐子柄端,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流淌著,沒有皮肉的骷髏頭,很難想像這些血液是從哪裏滲出的,仿佛永遠無休無止。
動了,兩塊石碑同時動了,在骷髏頭的牽引下,就要破空而去,觀眾無不變色,這是赤露裸的搶劫啊,在萬千雙眼睛的注視下,要將人類的瑰寶強行奪走。
“這是誰家的墳被撬了,好一個強盜,要是被死者主人知曉肯定要與它拚命。”
“那是爨碑啊,醜東西真有眼光。”
“我就不相信他能夠將之帶走,中華民族都是有尊嚴的,我相信很快政府就會所有行動了。”
緊要關頭,說什麼的都有,武警們傻眼,觀眾更是呆若木雞,這也太霸道了,眾目睽睽之下公然劫掠,真是膽大包天。
中南海某議事廳裏,幾位大人物神色莊嚴,神聖不可侵犯,這些年來,他們勵精圖治,中國的發展可謂日新月異,民族尊嚴被提到了一個可觀的高度。
就在昨日,他們接到緊急消息,骷髏頭此行進入地球不為別的,專為衝著爨碑而來,爨碑之於中華何其重要,怎容得外族剽掠。當地政府力量有限,無法善了,請求上級支援。
中央還沒有做出具體指示,但有些血氣方剛的人早就商量開了。
“管他什麼域外生靈,倘犯我中華者,一概鎮殺之。”
“應該命令空軍做好戰鬥準備,導彈陸戰隊也整裝待發,要是他敢攜爨碑離去,堅決轟下來。”
“什麼,導彈?大哥,你沒有搞錯吧,會不會太浪費了。”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尊嚴不容踐踏,即便是高射炮打蚊子,也在所不惜了。”
廣場上,眾人呼吼,躍躍欲試,有的手裏握著長劍(那是老年人鍛煉身體時用的,顧不上那許多,被人情急之下借了過來);有的人身穿製服手裏舉著槍(作為人民幹警,他們有義務保障社會穩定),在民族大義麵前,他們決定豁出去了。
爨碑緩緩離地,重若千斤,骷髏頭在空中盤旋,四處觀望,不一會兒,爨碑重新落到地上,眾人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以骷髏頭的偉力,難道還會懼怕場上的幾千號人嗎?
“嗚,嗚,嗚”,如厲鬼一般的叫聲響徹雲際,骷髏頭戰戰兢兢,在空中橫衝直撞。
烏蒙山韭菜坪,裝備精良的士兵潛伏著,而在大牯牛寨,有更加厲害的武器等待著骷髏頭落網,據某些老古董分析,主峰上那個幽深的洞並非是被骷髏頭強行撞開的,應該是它回歸域外的星際坐標點。
傳說這座主峰並非亙古存在,而是很久以前自空中降落下來的,地理學解釋為板塊運動天然形成,可雲貴地區的曆史及地理誌卻不是這般記述的。
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骷髏頭傳出了陣陣精神波動,發出慘痛的哀鳴,令人倍感淒涼。
“懌徽哥哥,骷髏頭說它說想回去,離開我們生活的這片地域。”懌茗扯著懌徽的衣袖,小聲說道。
“你真的能夠聽懂他說什麼?”懌徽眉毛倒豎,越發覺得身邊的這個小家夥不同凡響。
懌茗很用力的點著頭,同時又有些無奈,盡管他自己說的很認真,但這個大哥哥總是不太相信他的話。
現場除了懌茗之外沒有任何人聽懂,骷髏頭苦苦掙紮著,他不敢指望下麵的這些人能夠幫助他,隻是希望有管事的人能跟它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