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鎮,初春伊始,萬物複蘇,閑了一個冬天的人們開始忙碌,原先略顯清冷的小鎮漸漸人煙泛泛。
鎮上最大的張員外七十大壽,廣發請柬,邀請鎮上稍顯名氣的鄉紳名士都前往張府,若是能在張府門前被呼到一聲,頓時覺得身板也直了不少,在這清風鎮也是能夠說得上話的一方人物了。
不過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奔著拜壽去的,清風鎮誰都知曉,自從十幾年前江湖素有紫蘿仙子美譽的姚輕柔下嫁張家,引得方圓二十裏的風流名士一陣惋惜,後有仙人般的人物道出張家有女初長成,眾人便一直等著見一見這仙人都稱讚的張家小女。若是能有一麵之緣,那便不虛此行;若是能夠混個臉熟,怕是回去少不了燒香祈拜,大呼祖上積德了。
不過能去張家的畢竟是少數,畢竟那都是身份的象征,大多數人也就隻是在聽到這件事,嘖嘖稱奇幾聲,也就僅僅如此了。若是多討論幾句,免不了被一陣譏笑,懶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絕不隻是在富貴人家,生來卑賤的思想早已讓他們明白,說一千道一萬,還不如多掙點銀子給家裏的娃添件衣裳。
“哎,李哥兒,你說這張小姐到底啥模樣?俺聽說比仙女還美呢。”張府門外的柳樹底下,兩個青衣小廝正蹲著看著張府,嘖嘖不斷,其中一個小廝頭戴青帽,麵容清秀,若是好生梳洗一番,怕是也能引來一句“好俊俏的小生。”另一個卻是皮膚黝黑,五大三粗,滿臉胡須,若不是說話間聽出的稚嫩聲,若是說三十多歲也是有人信的。
“切,啥仙女,你見過仙女嗎?”叫李哥兒的少年吐掉嘴中的柳芽兒,滿不在乎道。
“沒見過,哎李哥兒,你之前不是說你見過嗎?長啥樣?”黝黑少年憨憨笑了笑,眼中充滿了好奇。
“見過啊,當然見過。”李姓少年看了看張府,臉上泛起一絲回憶,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後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走吧,再不回去老太婆又得罰錢了。”
“啊,那趕緊走。俺這個月都被罰兩次了。”黝黑少年一聽,急忙說道。
“走吧,店裏都好久沒生意了,我瞧這老太婆賺不到錢,天天盯著我倆直轉悠,別讓她把我們工錢給扣嘍。”李姓少年坐在板車上,看著不遠處的張府,嘴角笑了笑,隨後沉默了許久,歎了口氣。
“我真的見過仙女啊。”
......
板車最後在一個小門鋪前停了下來,門口掛著一個紅白相間的布旗,不知是風吹日曬了許久,還是洗過多次,上麵略帶泛黃,不過一個中正四方的“當”字還是能夠看的清楚的。
“兩個臭小子,又死哪兒玩去了,送個貨送那麼久?老娘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還沒進門,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隨後入眼便見到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紅裝婦人,拿著一算盤走到門外。
“狗子,你說,幹嘛去了?說不清楚罰你工錢。”婦人盯著黝黑少年,盯得狗子一陣發怵,不過想到要罰工錢,看了眼李哥兒,搓了搓手說,憨憨說道,“去張府看仙女。”
“哎呦嗬,你們還去張府?見到沒?怕是門兒都沒進吧。”婦人一聽,譏笑道。
“賽金花,瞧您說的,我們要是瞧仙女兒哪用的著去張府啊,我們麵前不就是嘛?”李姓少年搓搓手,一臉諂媚笑道,“我們就是去瞧瞧,整個清風鎮,除了咱賽金花,還有誰敢自稱仙女。咱這是給您瞧呢。”
婦人聽罷,頓時臉上笑開了花,“二狗子,老娘我...本姑娘也沒你說的那麼好,張家小姐那是公認的美人胚子,她就算比不上我,那也肯定比我差不了多少。以後不許在別人麵前瞎說啊。來來來,快進來。”婦人一改之前的臉色,笑嗬嗬的讓兩人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