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草地,三個人。
“不好喝!”
童稚的女音過後,咚的一聲,一隻白嫩的小爪子把葡萄酒瓶重重墩到草地上。
紫紅色的汁液快速溢出瓶口,四處飛濺,灑落到一男二女麵前用寬大草葉墊托的烤肉堆裏。
不用抬頭看,羅波也知道正在發脾氣的是對麵二個女人中那個還不到七歲的小丫頭。
“怎麼可能,這是鼎鼎大名的拉菲呀?你再嚐嚐,慢點,小口小口喝,有錢人都喜歡這個味。”
他抬起頭盯著嘟嘴的小丫頭,笑眯眯勸慰道。
每看一眼小丫頭,他就忍不住想笑,因為她長像非常有特點。。
小丫頭個頭將將到他腰際,鋥亮的小腦瓜,沒有一根發絲。
羊皮坎肩鬆鬆垮垮套在如同風枯草一樣的瘦小身板上。
暴漏在白色毛坎肩外的小胳膊小腿白白嫩嫩,巴掌大的小臉蛋膚色細嫩如玉,吹彈可破。
光腦殼,白臉蛋,細胳膊細腿,加上跟筷子差不多的小身板。
這幅摸樣分明是一根泡發好的綠豆芽。
嗯,小丫頭名字就叫竇芽。
小豆芽很乖,聽勸,又抓起酒瓶灌了一口拉菲。
“噗噗……”
紅寶石一樣的酒液全部吐了出來,她腮幫鼓鼓著,兩道細眉擰擰著,能夾死蚊子。
“師姐,他騙人!真的好難喝呀!”
小豆芽揚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衝身邊的大美女報委屈,小身子往大美女S型曲線的玉體上蹭了過去,似乎要尋找依靠和同情。
大美女一手將竇芽攬到懷裏,另一隻手放下金黃色滴淌著油脂的烤狼腿,撫摸上小豆芽光亮的腦殼,輕聲安慰。
“竇芽不生氣,告訴師姐哪裏不好喝。”
狹長的鳳眼滿是溫柔,青蔥般的玉手滿是油膩。
“不甜!”
小豆芽一邊說心中的不滿,一邊伸長脖頸,把禿腦殼往師姐的手心裏頂了頂,又蹭了幾下,乖巧的像隻等待嗬護的小貓。
玉手輕撫著小貓頭。
小沙彌似的腦殼更閃亮了。
得到撫慰的竇芽眯著眼睛在大美女懷裏溫存了五個呼吸時間,忽然轉過頭來,隻有在島國動畫片裏才能見到的大眼睛惡狠狠向羅波撇了過去。
黑亮的眼珠瞪得渾圓,呲著一口細碎的白牙,小爪子握成拳頭,衝羅波氣勢洶洶揮舞。
“蘿卜是大騙子,我要揍你!”
一隻憤怒的綠豆芽。
霍地,羅波趕緊扔掉手中香噴噴的狼肉,跳了起來,一瘸一拐竄出三米多遠。
手指著炸了毛的小貓,諾諾地說道:“你,你,熊孩子你別胡來!”
別看小丫頭長得瘦小枯幹,大風一吹就能飄到天上,可兩個小時前的經曆記憶猶新。
兩個小時前,他被一隻草原狼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馬上要成為餓狼的晚餐。
結果小丫頭從茅屋裏蹦了出來,一路雀躍歡呼“有肉吃啦!”,旋風似地刮到餓狼身後,拽住狼尾巴小腳丫一點地,便騎到餓狼背上。
雞蛋大的小拳頭如雨點般劈裏啪啦的,擊落在餓狼頭頂。
砰砰砰……
一呼一吸間,幾十拳下來,餓狼沒了呼吸。
現在,草原狼已經成了寬草葉上金黃色熟肉飄香的烤肉了。
為了感謝救命之恩,羅波於是給兩個女孩獻上了剛剛快遞過來的拉菲。
本來這拉菲他是打算後天向女友求婚時用的驚喜禮物,可誰讓自己得瑟,好死不死的來到這個囚籠似的草場,遇到饑餓難耐的草原狼,好懸丟了性命。
相對於性命,二萬塊錢的九二年拉菲還是不足以回報。
他答應小丫頭,以後會經常來看她們,並給他倆帶好多好吃的。
二個女人對羅波知恩圖報很滿意,於是邀請他一同吃烤狼肉。
結果,小豆芽竟然對二萬塊錢一瓶的拉菲不滿意?
竟然以為他在欺騙她?
還要揍他?
試想能把草原狼頭顱打成粉碎性骨折的拳頭招呼到自己身上,那還有好?
挨上幾十拳,自己還不成麵條?
我去,一拳也受不了哇!
生怕熊孩子不知道輕重,過來胖揍自己,他急忙瞅向掌控竇芽的大美女,匆匆說道:
“墨穎,你是怎麼教育小孩子的,趕緊按住她!別讓她過來!”
“快點!”
到底是成熟女性,知道分寸,墨穎張開玉手,五指輕輕揉搓著蠢蠢欲動張牙舞爪的小豆芽腦殼。
“不要打哥哥。”
“為什麼呀,哥哥不能打?”
“因為哥哥很弱,不抗揍。”
羅波“……”
去,我還以為會說哥哥是好人呢。羅波心裏腹誹道,看來風華絕代的墨穎大美女也是一個沒譜的人!
這一刻,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在他心裏已經打上“沒譜”兩個字深深的烙印。
沒錯,你能指望給自己細眉細眼的小師妹剃成光頭,並且用沾滿油漬的玉手在小女孩頭頂一陣摸索的女人,有譜麼?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對冤家。
無論從個頭還是體型或者容貌來說,二十歲的墨穎絕對是雞蛋裏都挑不出骨頭級別的大美女。
傾國傾城,禍國殃民,萬中無一。
這幾個形容詞撩在墨穎身上,絲毫沒有一點誇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