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見那個鎮定從容的他終於回來了,也恢複了常色,低聲稟報道:“馨妃已經動手。太子毒害陛下的證據也已拿到,鎮寧王從江南調來的大軍被難民,堵在城外,禁衛軍大部分人都在這裏,京城基本上已經被我們的人掌控,唯有無隱樓的人馬目前還沒現身,不知道傅連城是否另有後招?”
項少卿麵色深沉,沉吟片刻,對身後叫道:“楊風,你速速帶人下去接夫人回府。”
“不用去了。”項少卿話還未落音,姬如雪已經接道:“你往下看。”
項少卿微愣,連忙轉眼朝懸崖底下望去,頓時心頭大驚:“你!”
懸崖下,朝夕扶著傅連城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了下來,他背上的劌紮得那樣深,稍稍一個輕微的動作,他的麵色便更加慘白一分,但他忍著一聲不吭。他越是這樣,她心裏愈發的難受,如刀在絞,想替他撥了箭止血,卻又不敢動作,當下有些手足無措。
傅連城看也沒看她一眼,自己將手伸到背後,在她還不及出聲阻攔的瞬間,他已經一個用力一把將箭撥了出來,麵容一陣扭曲,再迅速恢複淡漠的常態,仿佛那把那貫穿的肩胛骨不是他的一樣。
血箭颶飛而起,濺了她滿身,那倒鉤的箭頭帶出血肉翻飛,刺目驚心!她感覺自己的心如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糙住,疼得喘不過氣來。
眼角驀然濕潤,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慌忙一手捂上他的傷口,試圄阻止那不斷湧出的血液,那微黑的顏色浸染了她的手心,順著她指間的縫隙汩汩流淌而出口她心中愈發的慌亂不安,卻仍然拚命強自鎮定心神,但那出口的聲音中的微微顫抖泄露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她說道:“箭上有毒,你快運功把毒逼出來!然後我再幫你處理傷口。”
傅連城詫異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是複雜,她不是時他沒有感情了?可這會兒他竟錯覺她十分緊張他的傷勢,他垂著頭,沒說話。
前幾日,她言猶在耳,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明明已經對她絕望,誓要將她忘掉,但今日見她身處危險之境,想也沒想就奮不顧身地救了她,在她麵前,他怕是又成了一個笑話!有項少卿在,就算他不出手,項少卿也必然會出手。
他心裏有些懼惱,奈何意識總是高於理智,不做也已經做了,罷了,笑話就笑話吧,尊嚴和臉麵總不及她的命來得重要。
見十三皇子也跟著下來,傅連城皺眉道:“你跟下來做什麼?外麵有那麼多的事情要辦,這懸崖下來不難,再想上去卻是難如登天,除非另覓途徑。”
十三皇子撇了嘴,嘟囔道:“四哥你還知道有很多大事要辦啊?我還以為你隻記得十四妹。”
朝夕抿著唇,自然明白這話中之意,傅連城冷冷斜了他一眼,十三皇子望了望愈來愈暗的天色,掉轉語氣道:“四哥,我們趕緊找個地方療傷吧,這天,好像要下雨了。”
老天似是為了印證十三皇子的話,一道閃電疾至,似要將天劈成兩半的決然,緊隨而至的雷鳴轟隆巨響,仿佛要震碎人的心髒。
瓢潑大雨,帶著秋日的寒涼!鋪天蓋地朝地麵砸了下來,立時將他們澆了個透徹。
朝夕蹙眉,道:“我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療傷之處。”說著抬步就走,傅連城耳廓一動,閃電般的速度抓住她的手。
朝夕微愣,回頭見他目光森冷銳利,警戒地盯住前方,朝夕靈敏的感覺到不妙,忽聞不遠處傳來極輕微卻整齊的沙沙聲,仿佛從四麵八方潮湧而來,她心中一驚,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驚得張大了嘴巴,隻見暗黑的天色下,那迅速飛竄過來的數十隻似是經過。
野狼朝他們疾馳而來,在三丈開外的距離突然停下,將他們團團圍住口九皇子怒道:“怪不得獵場裏沒東西,原來都在這裏,他們早就設好了局,等著我們來跳。四哥,我們怎麼辦”,
傅連城麵色鎮定如常,若是在平常,這些狼也算不得什麼,但如今他受傷不輕,身上又沒有稱手的武器,要對付這些凶猛的野狼,不被吞食入腹,也會血盡而亡。
哼!那些人打的好算盤,他冷哼一聲,緩緩站起身來,眯著眼睛,目光緊緊鎖定蹲在最前麵的一隻通體暗黑色的野狼,那大概是那群狼的首領,此刻它眼中閃爍著凶狠的綠光,貪婪地盯著他們三人,全然將他們當成了它捫豐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