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節(1 / 3)

入夏之夜,閃電雷鳴,風雨交加,可就是沒有一絲涼意。

林雪沮喪地靠坐在床鋪上,麵對窗戶,熱悶難耐。

窗戶玻璃上急急流淌的雨水,就有如林雪的心坎上在流血一樣,流個不停。

那天,何亮和宋玲邁著急急忙忙的步伐,朝桔子公社的客車站走去,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林雪就有著一股難於名狀的失落感,覺得何亮就此而去,好像也就此離自己而去。果然,今天,接到何亮的來信,說他已經和宋玲訂婚了,信箋幹巴巴的幾行字,但可以看出他的無奈。

為什麼自己越是害怕的東西,它就是越糾纏上身來。當拆開信箋,看到內容的那一刹那,自己就有著一股生不如死的感覺。為什麼會是這樣;當我剛剛對生活有了一絲希望之時,有了一點盼頭之時,馬上就會被一盆冷水,不,是一盆大大盆的冷凍的水,冷到冰點的冰水給淋滅了,淋沒了。在那一瞬間,自己有如跌落到到深深不見底,不見底的井道裏,一直地往下落下,讓人感到死亡的快慰。

今年春節,回家探親時,自己就邀上了同宿舍的好友,李玫,一道跑到離家有五十多裏路的“蓮花山”,尋找一個叫“賽半仙”的算命先生,花上了一百元錢,得出的結果是;自己是紅顏薄命,今年帶紅煞,不利婚姻;如果今年處於談婚論嫁之時,更是對自己不利,有------。聽了這方言論之後,一直處於害怕何亮會離開自己的擔憂,好像此時已經降臨了似的那樣,感到無比的哀傷。本來,自己對占卜算命之類的東西是不大相信的,可當感覺到與何亮的愛情有點茫然之時,就想到借助算命的形式來緩解自己心中的憂慮。這時被那個“賽半仙”言中,自己就有如生不如死的感覺,要不是李玫的不斷地勸說和安慰,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怎麼樣才能過了這一關的。

自己確實是一個紅顏薄命的人。自聽懂人話開始,就不斷聽到人們在誇讚自己長得像布娃娃那樣的美麗。從讀小學五年級開始,身邊就一直不泛有男生圍繞在自己身邊,可不知為什麼,當時,總感覺非常地厭煩。隨著第二性征的成熟,自己的身體變得豐滿而婀娜多姿起來,追求者更是層出不窮,諸如許建坡之類的人物,帶有流氓色彩的,當然,對於這些人物,自己是絕對是不予於理睬的。

親情是什麼?自己有點摸不透,看不懂,這個主要是來自媽媽的舉為,讓自己在這方麵的判斷出現了偏差。媽媽------?一說到媽媽,自己是特別地難於啟齒,感到特別地恥澀。媽媽在嫁給爸爸之前是一個無業人員。後來嫁給爸爸之後,通過爸爸的關係,被安排到縣城裏的一家電影院工作。由於媽媽的美麗,也惹得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的糾纏,而且還有著不清不楚的某種關係;在自己七歲的那年,就看到媽媽與她在一起工作的叔叔赤條條地擁在一起,當時自己是驚慌不已,更不十分地明白他們在幹什麼。等到自己長大了以後,才知道他們當時在做的勾當,並對媽媽的那樣行為感到特別的醜陋與肮髒。

爸爸從年青時就在縣裏的肉聯廠工作,從學徒一直幹到車間主任,這無不印透著爸爸的艱辛。在那個物質緊張的年代裏,由於爸爸的工作關係,別人家的孩子,一年到頭都很難吃到一塊肉,可我們家,一年四季從沒有斷過肉吃。

爸爸是個有藝術細胞的人,喜歡拉拉、彈彈、唱唱的,在自己小的時候,隻有爸爸一有空閑,就會拉上我們姐弟仨,在爸爸的二胡伴奏下,縱情地歌唱起來。那個日子是舒心而快活地,也讓我們姐妹仨無憂無慮地成長著。

可到了自己十一歲的那年,爸爸病倒了,得的是無可醫治的”尿毒症“病症。應該說,爸爸的病是媽媽給氣出來的,在爸爸病發前的好一段時間裏,家裏就沒有安寧過,爸爸媽媽整天整天地吵吵嚷嚷,媽媽也不忌諱地拖上其他男人來跟爸爸吵架,甚至打鬥。爸爸就這樣的病倒了。

爸爸在他人生的彌漫之際,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說,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弟弟,說他是我們家唯一的一根獨苗子,要讓我們家的香火繼續地衍傳下去,話還未說完說撒手而去。

使自己最不能原諒的是親生自己的媽媽;從爸爸住院到他離開人間,一直都不見她的人影,隻有在爸爸去世的兩個多月後,她要改嫁的前夕,回來了一趟,回來收拾她自己的東西,便拍拍屁股一走了人,從此,也再沒有了她的蹤跡。也就從此,這個家的全部事務就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那時弟弟隻有七歲,小妹隻有五歲,什麼都不懂,整天隻會吵著要媽媽,我上那兒找媽媽給他們呀!所以,對於媽媽這個辭令,自己隻有一個”恨“字。

爸爸去世以後,在居委會的阿姨、叔嬸們和爸爸廠裏的叔伯們,以及親朋好友等好心人的幫助下,自己才能得以繼續讀書。

初中畢業後,居委會就特地的安排我到街道辦事處的民辦企業上班,每月十七元的工資,加上爸爸的一點點憮恤金,剛好解決了弟弟、妹妹的讀書和日常生活上的開支,日子是過得緊巴巴的。

爸爸有個姐姐,是我們的姑姑,她家裏也有五個孩子,生活比我們還困難呢,因而,對我們姐弟仨的幫助是少之又少,隻是有空閑之時,才過來探望我們。七四年,家裏分配到一個上山下鄉的指標,剛好,弟弟初中畢業,如果按當時的條件,是應該弟弟的份額,可姑姑指著我,一定要我來,想著爸爸的咐托,我便咬了咬牙,就自己下鄉來了。其實,姑姑要我來上山下鄉,並不是為了弟弟好,其真正的目的是要霸占我的房子,就在我今年回去探親的時候,隻見她的二兒子結婚,就占用了我原來住的哪個房間。見到這樣的情境,我還能說些什麼呢,隻是感到其人性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