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說,我有潛質和於樂樂拚一拚,我撅嘴道:“比個這做什麼,我可不想掛科。”
現在,就連於樂樂都在社會上曆練得挺圓滑的(我猜她是不想再被“掛科”吧),我幹嘛好的不學,學她發癲,她也就跟家裏犯犯“神經病”(我沒她這麼愛撒嬌)。
哎,仔細想想,我還是很幸運的,大學老師手中掌握著“生殺大權”,而高中階段千考萬考都是為了最後一考,所以就算是為了升學率,老師也不會輕易讓學生failed,頂多是給些臉色看。
做學生真慘,遇上一個變態老師更慘,趕上老師內分泌失調就是慘上加慘,像於樂樂那樣的遭遇真是慘不忍睹。
慘絕人寰!
陶安卻勸我珍惜現在。
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學校的時間超過十二小時,每個人都叫苦連天,但這卻是人一生中最單純、最輕鬆,精力最充沛的時光。每天打著嗬欠去上學,雖然不情願,但一想到能見到好朋友,和同學們相處在一起,就會愉快的憧憬著這一天的生活。
工作之後,看似自由了,卻發現生活的負擔重於考試的壓力,原來眼中堆積如喜馬拉雅山的作業,在薄薄一打賬單麵前渺小得如孩童堆積的沙包。沒有寒暑假,所謂七天長假還是倒休換來的;每天笑得更多,卻分不清何時是真何時是假;再沒有那些天真簡單得有些“愚蠢”的友誼;甚至對於上司,也不能像以前數落老師一樣痛痛快快罵一頓。
等我們又恢複“無憂無慮”時,已經身在敬老院了。
難怪世界上有種病叫“彼得潘綜合症”。
有那麼一瞬間,我們都會祈禱“不要長大”。
聽陶安這麼一說,我覺得,身上的校服不再是束縛,而成了一種標誌,是一種引以為傲的劃分。將來有一天,當我脫下它之後,我可能會懷念穿著它的日子,渴望重新變回穿著它的自己。
“你想回到過去嗎?”我問。
“也想,也不想。”陶安難得露出一個稱得上是“爽朗”的笑容,“如果老是徘徊在過去,我就不能遇到小菲了。”
雖然知道他是在說笑,但我的臉還是忍不住紅了,心跳得厲害。
“也……不能遇見小姨。”我替他說出心中的另一句話。
他溫柔的看著我,然後揉揉我的頭發,把自己的額頭抵在我的頭頂上,輕聲說:“你也是個好女孩,樂樂要是像你一樣懂事就好了。”
我迷失在他的歎息中。
麵對於樂樂,就算是陶安這樣的人,也會感到孤助無力吧。
我想安慰他,於是笨拙的拍了拍他的背。他在我的懷中放鬆了身體,我能理解,此刻的他正在釋放疲憊,而我願意承擔他所有的重量,當做一種報恩或是同病相憐……
人都有改變的時候,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在陌生人或是親密的人麵前通常不會輕易顯露,反而是半生不熟的對象最能讓人吐露心扉,就像是我和陶安一樣。
當我們過了這一刻,又將回到原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