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碰到我的腳時,下意識的,我縮了回來。
他蹲在地上,抬起頭看著我。
“我……我不是於樂樂,你不用這樣對我,我自己能行……”我局促的說。
他笑著說:“樂樂不穿係帶的鞋,我沒給她係過鞋帶。”
和陶安相處久了,就會覺得他的笑容並不邪氣,反而帶著幾分傻。他或許天性溫柔,或許隻是個普通的男生,卻因和於樂樂朝夕相處,才磨礪出這樣的溫柔。但無論如何,陶安是我見過最好脾氣的人。
他輕巧的綁好我的鞋帶。
一個男生,如此“臣服”在我腳下,是種奇妙的體驗,我的膝蓋取代了大腦,敏感得可以感覺到他所散發的熱量,那熱源直襲我的心髒,臉紅耳熱的程度險些泄露出我心跳過速的秘密。
我曾經見過宋雨嬌讓班裏的一個男生(她幹哥之一)給她係鞋帶,那是在體育課前,我們去體育組取扇子,因為手裏抱著太多的東西,所以小宋妹妹讓那位男同學幫自己綁好鬆開的鞋帶。在若大的操場上,他們的舉動十分引人注目,曖昧氣氛十足,不過小宋妹妹一向高調,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今晚,沒有旁人的側目,唯有明月、路燈和車棚旁邊的那叢梔子花,它們看著,一個推著自行車的女孩,她的腳下蹲著一個男子,路燈燈光照在他的白色t恤上,泛起一層光芒。
我有些失神。
“好了。”他站起身。
“謝謝。”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們幾乎沒有說話,但氣氛是近一段時期最好的,自從我窺聽了他們的對話後,就很少這麼心平氣和的麵對陶安了。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他說的那句話“我好像喜歡上她了”。
真的是在說我嗎?
我偷瞄了陶安一眼,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側臉還是挺有魅力的……還有他勻稱的身材,線條清晰的腹肌……
完了,完了,我怎麼犯起花癡了!
今天回家的路途顯得特別漫長,我騎得很慢,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覺得陶安像刻意陪著我,也是不急不緩的蹬著車。
回到家時,於樂樂都已經睡著了。
“她怎麼睡得這麼早?”
陶安說,天氣快轉涼了,於樂樂一到冬天就沒精神。
這家夥是冬眠動物嗎?
她還有這毛病,以前都沒注意過,真是服了她……
於樂樂趴在沙發上睡得正酣,怎麼叫也叫不醒。
“把她抱到床上去吧,這裏不舒服。”我說。
“我送她回自己房間,”
我點點頭,幫他開門。最近於樂樂總嚷嚷自己做惡夢,隻有在沙發和自己房間才能睡得安穩。外公外婆的沙發小,她又偏喜歡窩在我這裏,睡了幾次後,她又鬧脖子疼,所以陶安已經好幾次抱她回去了。
陶安抱著於樂樂,對我說:“你也早點休息,鎖好門,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我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今天家長會的事,便問他怎麼辦。
“明天我和樂樂說,讓她和你媽解釋一下,學習方麵你自己把握好,隻要盡力就行了,我相信你。”
這句“相信”讓我心裏暖洋洋的,比“抽”我兩鞭子還有動力,像我們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渴望別人的尊重和信任,有時“鼓勵”比“打擊”更具激勵作用。不是大人的人最想要成為大人,我們或許會後悔,後悔急於擺脫孩童時代的愚蠢念頭,但此刻我們無比需要世界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