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樓內喧囂依舊,元小小卻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切離她好遙遠,有多久了?
元小小輕輕的問了一聲:自己來到這裏有多久了?
短短七天而已,如果是在後世,或許自己正躺在床上無聊的嘟囔一聲: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
仿佛昨日自己還漫天扯謊的騙得紅袖一愣一愣的。自以為聰明的去和金媽媽談判,在教習坊偶遇知弦,結識蘇慕白,幫助馮月茹,天天忙的像個陀螺轉轉轉不停……這一切忽然就……過去了……元小小覺得自己的心,空了!
這幾日的忙碌究竟是為了什麼?
元小小忽然覺得迷惑了。
馮月茹躺在床上,眉頭緊皺,這個女孩兒,似乎隻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符合她心情的表情。
元小小接過周晉遞過來的帕子,擦拭著馮月茹的俏臉,一點一點的,擦去了脂粉,卸去了殘妝。
周晉看著馮月茹蒼白的臉,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手,對著昏迷的馮月茹憐憫的喃喃責問道:“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呢……”
元小小側了側身子,讓開位置請周晉坐下,心裏納悶他們是怎麼回事,想問又怕唐突,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猶豫著問道:“周公子和月茹是怎麼認識的呢?”
周晉微微一笑,似乎是回憶起什麼,低聲道:“偶遇!”
元小小“喔”了一聲,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周公子以前不替她向楊太守求情,一定要等到這個節骨眼兒上呢?我想想……真是後怕!”元小小想不明白,這兩個人說是情人吧,不像,沒那麼親熱。說不是情人吧,周晉方才又親口說過他鍾情馮月茹。這就令人費解了,一個太守的義子喜歡一個青樓女子,就算不想娶她為妻,求求自己的義父,怎麼著也有辦法周旋她落籍了。
周晉道:“這件事,我多謝你!”
元小小調侃道:“我幫的是月茹,你謝我什麼?”
周晉想了想,道:“兩個月前,我曾經提過要為她求情落籍的話。她當時說:落籍?落籍之後我又如何呢?我當時心內詫異,以為她竟然是那種擔心落籍之後衣食無倚,寧願繼續淪落風塵,也不願做一個辛苦的良家女之人……”
元小小略一思索,問道:“月茹講這話的時候,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周晉道:“什麼關係?我……我也不知道……”
元小小追問:“你對月茹講過你喜歡她嗎?”
周晉一愣,道:“沒有……”
元小小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晉道:“你沒對她講過你喜歡她?”
周晉道:“沒有。”
元小小失聲叫道:“那你指望月茹能和你講什麼呢?你和她非親非故的,又沒有言明對她有淑女之思,就這麼貿然提出來幫人家落籍,她有這麼一說其實是問你的心思!你這樣想可真是千錯萬錯了!說不定她還以為你瞧不起她呢。”
周晉結結巴巴的道:“我以為她能知道我的心思……”
真是個呆頭鵝啊,元小小無語了……
“然後呢?”
“就是這樣了!”周晉道。
“然後你們就沒有再……怎麼樣?”元小小瞠目結舌的看著周晉。
周晉搖搖頭。
原來馮月茹這樣,都是眼前這廝害的啊!
元小小喃喃道:“怪不得馮月茹會積鬱成疾了,碰上這麼個極品男人,誰都要鬱悶了……”
元小小心道:估計周晉就是那種心裏認定一個女子,自然就會把她當作自己的戀人的人,所以索性連告白都省了……太過理性的人確實容易犯這種理所當然的錯誤。
恐怕這裏麵看的最清楚的反而是楊太守了,所以才會出現今晚這近乎戲劇性的一幕。
元小小擔心紅袖隨時都會醒來,周晉也不是能言善道的人,馮月茹又沒什麼要緊的,自己在這裏坐著也是無聊,於是起身告辭回房了。
一開門卻嚇了一大跳,蘇慕白正施施然,大喇喇的坐在紅袖可愛的小椅子上搖來搖去,一把古香古色的梨木椅子就這麼在他的屁股低下吱咯吱咯的,發出悲慘的哀鳴。元小小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忍不住跑過去沒好氣的打了他一巴掌,“好好坐著!”蘇慕白連忙坐正。
“你怎麼來了?”
蘇慕白撓撓頭,答非所問的說:“今天晚上我做的不錯吧……”
元小小詫異道:“你做什麼了?”
蘇慕白嘿嘿壞笑這說:“我派了最起碼三十個人混在裏麵說,誰要是投月茹的帖子,真是禽獸不如……”
“啊?……”元小小又無語了,恨恨的盯著他道:“你就是不相信我編的節目能打動人!”
“不是啊,紅袖!我是怕有萬一啊,那時候你再難過我可沒法子了……”蘇慕白聳肩道。
元小小忽然想起楊太守的話,狐疑的看著蘇慕白道:“今天楊太守說有人拉著他胡攪蠻纏的求他幫我落籍,不知道那個死皮賴臉的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