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小鎮,依山傍水,清幽淡雅,物阜民豐。
風和日麗,踏步外出,果真野外春風拂柳,池中水麵飄花。
這一日,集鎮熱鬧,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突然遠處一陣嘚嘚馬蹄碎聲,車軸吱呀作響。幾個商販慌忙收攤退後,向眾人放聲呼喝。
“散開,散開,官爺來了。”
“想嚐嚐官爺鞭子不成?再不讓路,別說給你幾鞭,打死你也是活該。”
話音未落,一個富麗堂皇的馬車宛如破空而來,眨眼間倏忽而至,眾人紛紛躲避,讓開幾尺大道,各自揉揉眼睛,這才看清。
隻見一個年輕仆人,身著裘衣大氅,揚鞭驅馬,眉目間竟有幾分懾人的威嚴,他身後的車廂裹著紫紅紗帳,四角繡著烏黑的牡丹,中央傲然挺立一個白骨骷髏,森森白齒中咬著一柄尖刀。紗帳時時飄起,車廂內光景時隱時現,收攤的商販見不是作威作福的官兵,心中膽氣大漲,伸長脖子向車廂舉目望去,車廂內漆黑一片,陡然間一陣陰風拂麵,車廂傳來陣陣胭脂花香,攝魂奪魄。眾人怔怔而立,目光木然般盯著馬車,不言不語,集市一片安靜。
一個漢子攢勁吸吸鼻子,幽然沉醉般,陡然伸手在身旁姑娘玉臀上狠狠捏了一把,嘻嘻道:“哪家娘們,香得很哩。”另一個漢子突然奔出人群,朝馬車瘋狂追去,邊追邊奮力撕碎上身大衣,坦胸露乳,口中兀自不幹不淨:“把那娘們留下,給大爺開開葷,嚐嚐鮮。”
一聲皮鞭脆響,砰的一聲,馬車後的那名漢子頹然倒地,摔的頭破血流,仍以手支地,肥碩的身軀向前緩緩蠕動,失魂般口中喃喃自語:“好香,好香???”
遠處飄起一線煙塵,馬車殘影隱隱消散,唯餘幽香陣陣,散漫開來。
剛才馬車疾馳而來,又去的突然,眾人被幽香所惑,竟沒人看清這馬車的輪及趕車人的相貌。幾個漢子失態後被身旁的姑娘打了幾聲脆響耳光,討得沒趣,又各自營生去了。
一個賣燒餅的蠻漢,粗聲粗氣道:“何老三,你他娘的骨頭酥了,還不起來搞營生,那娘們早走了。”
倒地的漢子仍在地上緩緩蠕動,站起不來。賣燒餅的漢子哀歎一聲,走過去粗手笨腳的想拉他起來,突然哎呀一聲,退後幾步,腹內翻江倒海,大嘔不止。眾人一看,不禁齒冷心寒,呆呆而立。
倒地的大漢竟然整整齊齊的被卸成八塊,一個帶血的頭顱在猩紅血泊中兀自翻滾不止,雙目眨也不眨,口中依舊喃喃道:“好香,好香。”
五味閣是青柳鎮的土家小店,菜鮮味美,價格公道,每日食客絡繹不絕。店小二端茶送水,忙得不亦樂乎。店內人聲鼎沸,杯盤碰撞聲,叮叮當當,時時傳來幾個大漢對店小二的呼喝之聲。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店門外,一陣陰風拂麵而來,風中夾裹著濃濃脂香,襲來的香氣仿佛無孔不入,眾人迷迷蒙蒙中,向外望去。店外紫影一閃,濃香撲鼻,馬嘶聲中,一輛馬車早已立在眼前,仿佛是隨風飄來一般。
一個年青仆人躍下馬車,麵無表情,對店小二喝道:“上滿十桌飯菜,不要素,隻要葷。”
店小二麵露難色,結結巴巴:“客官真會玩笑,您哪能吃得了十桌。”
年青仆人遞給他一錠黃金,陰惻惻笑道:“你隻管備好就是,其他事無須多問。”說完隨即對車廂道恭敬躬身:“主人,請下車。”
車內響起銀鈴般笑聲,丁玲一響,車內伸出潔白一隻如蓮的玉足,踩在仆人背上,凝脂般的腳腕處帶著一個金色的銅鈴,細看時才發現,每個銅鈴皆雕刻成骷髏狀,白骨骷髏口中含著打磨好的,珠圓玉潤般的骨頭,輕輕一動,丁玲作響。
店內的客人見此情景,轟然騷亂,再聽到那格格笑聲,心中皆是一蕩。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粗漢,猛吞幾杯烈酒,騰的站起來,單腳踩在凳子上,抹一把口水,嘿嘿笑道:“這娘們是個嫩雛,誰他娘的也不能和老子搶,要不然,嘿。”嗖的一聲,亮光一閃,一把尖刀匕首,直插桌角。本來幾個好事逞強的年輕人,躍躍欲試,見此情景,也不敢驟然冒險。
一個黑黝黝的瘦子,躬腰駝背,裂開黃牙,嘻嘻笑道:“王大哥這肉山壓在這嫩雛上,肉疊肉,還不得壓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