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宮早朝亂成了一鍋粥。昨日張公子去了蒼翠院,下午張啟明就帶著城衛軍闖進兵部尚書陳亮的家裏,以違反軍規,聚眾鬥毆的罪名直接抓走了陳亮的大兒子陳元。作為兵部尚書,想給兒子找個軍隊的差事還是容易的,陳亮就被安排在城衛軍裏做個文職,平日裏,陳亮既不出勤也不訓練,大家都心知肚明,這陳大公子就是來混個資曆的,也沒人追究。好巧不巧,張啟明張將軍嘛,剛好現在領兵城衛軍,陳公子正是張將軍的手下,用這個理由抓人,名正言順,兵部尚書也阻攔不得,陳亮料想張啟明也不敢怎樣,找人將陳元撈出來就是,便任由張將軍抓人。正當兵部尚書忙著打通關係的時候,張啟明又笑眯眯的拖著一身是傷昏迷不醒的陳元回來了,手裏還捏著一份認罪書,書上細細說明了陳元是怎麼樣受人教唆,鬼迷心竅才參與鬥毆的,還列出了教唆之人的名字,落款的手印隱隱透出血腥味,看的陳尚書目眥欲裂。帶著這份認罪書,張啟明帶著城衛軍東西南北走了一遍,刑部尚書周震的次子周從虎,國子監的幾位學生,軍機處的參謀子嗣,一個個被張將軍揪了出來,無一例外,都是豎著出來橫著回去的。早朝上,軍機處的幾位參謀聯合刑部尚書聯名上書,兵部尚書陳亮在朝堂上破口大罵,沒資格參與朝會的國子監官員身披素縞,抬棺覲見,高呼:“奸相張詡,把持朝政,縱子作惡,奸相不除,我等要以血濺之!”整個朝堂亂亂哄哄,有高聲應和的,有悄悄議論的,也有閉口不言閉目不視的。天子劉封麵色鐵青,雙唇緊閉,看著下麵亂糟糟的文武百官。張大相立於百官最前,聽著身後的高呼,伸出手來掏了掏耳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一幫人就剩一張嘴........”這話毫無避諱,在這亂哄哄的朝堂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間,整個朝堂更是一片嘩然,陳亮麵臉通紅,青筋暴起,拳頭捏得哢哢作響,國子監帶頭的老祭酒被氣得脖子直梗,差點沒把鞋脫了扔進大殿,幸虧有學生在旁阻攔,才沒有做出這種違禮之事。眼看場麵越來越亂,天子劉封終於龍顏大怒,一拍龍椅,冷哼一聲。霎時間,階下群臣噤若寒蟬,外麵那要死要活的“骨鯁文人”也都偃旗息鼓。“你看看你們,一個個號稱國之棟梁,現在和莽夫潑婦什麼區別?當朕的大殿是菜市場?你們是那市井流氓?”劉封的語氣越來越不善:“你們誰來說說,這事到底怎麼回事?”“臣鬥膽回稟”陳亮剛要動身還未開口,戶部尚書李誠先站了出來“臣犬子不肖,幾日前在南道遊玩,與陳尚書長子起了爭執,發生鬥毆。犬子回家之後,我得知此事,已罰他禁足,抄寫經典,反思過錯。但是陳尚書家公子作為城衛軍參謀,當守軍規,軍規有言,凡是軍營外鬥毆者,當押回受審,而後杖責五十,這才有了城衛軍將軍張啟明前去拿人之事,據說陳公子誠心悔過,不單甘願受罰,寫下認罪書,更將挑唆離間之人一一指出,軍規又言,凡挑唆軍人,引誘其犯錯者,杖五十。於是,張將軍昨日就又處罰了這些挑釁教唆之人。”“臣下犬子與李尚書公子在一起,也知道此事。”禦史王遷手持笏板起身應和。“的確如此”“確實如此,臣下也有耳聞。”......吏部尚書,工部尚書。內閣大臣之中紛紛有人響應。天子劉封聞言,臉色愈發難看,道“恩,那認罪書何在?”“張啟明將軍已交回軍部備案。”張大相麵色不改,躬身答道。不多時,就有人調來那認罪書,天子劉封將那認罪書拿在手中。越看臉色越是陰沉,最後直直盯著兵部尚書陳亮,道:“陳尚書,你作為兵部尚書,軍法究竟如何你不清楚?你兒子知法犯法,杖責五十,我看是輕了!你還跑到這大殿上口吐穢語辱及大相,怎麼,你當朕是瞎子聾子?你鬧一鬧就能從了你的心意?朕再問你,是你兒子作為軍人打架鬥毆沒錯?還是張將軍執行軍法處罰手下有錯?或者是你陳尚書的兒子能高於軍法,別人碰不得了?”天子的語氣越來越嚴厲,說道最後,軍部尚書陳亮已然大汗淋漓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還有你們,刑部尚書,軍機參謀,還有你們這幫國子監的,一個個都是什麼意思,犯了軍法不該受罰?是不是要朕為你們改一改規矩,你們才滿意?以血濺之?朕恨不得現在就砍了你們的狗頭!”“噗通”國子監老祭酒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周圍的學生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行了,這件事就這樣了,下次再把家事放到朝堂上,你們的烏紗帽就別戴了,退朝!”天子劉封大袖一揮,憤然離開。百官齊齊行禮後,依次退出大殿,張詡仍然行於百官最前,與軍機統領,大將軍盛元並排,而後是內閣大臣與軍機大臣。再後便是六部尚書與各軍將領,六部侍郎與各軍參謀。這個陣勢,也是整個中周朝廷中樞的格局。張詡微微抬頭,看向頭頂蒼天,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氣,不錯,若是整個朝堂都針對他張詡,他張詡也隻能認命,但是,今天的張詡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張詡了。多年科舉,寒門士子遍地開花,如同星星之火,成就燎原之勢。而現在的張詡,就是寒門士子的領袖!除非天變了,不然,這世上,沒人能動他張詡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