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六點整,小小的出租屋內不見了小白的身影。
此時的他正在用力的蹬著從路邊撿到的一輛沒上鎖的小黃車,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車海裏。
沒多久,小白停在一個小餐館外,好心的幫上一個騎共享單車的人鎖車,同時又假裝不經意間將密碼記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走進小餐館。
“小白,這麼早就來了呀?”從餐館老板王金油的話裏可以得出小白是這裏的常客。不過,他吃飯卻不要錢。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小白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廚房。接著,廚房裏傳來炒菜的聲音,作為丁香酒樓常駐廚師,飯自然是要包的。
丁香酒樓,名為酒樓,實際上就是一個不足五十平米的小餐館,老板王金油,挺老土的名字,不過小白聽說他以前不叫這個名字,關於餐館取名丁香,小白也認為有故事,老王老實少語,更加讓小白覺得他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老同學。
於是,每次做完自己的工作,小白總是緊跟著老王,逮著機會就問:“老王,你是不是也有過戴望舒式的雨巷?”
老王以前總是淡淡的笑著搖頭,沉默不語,但這次卻打破常規,回應了一句:“沒有雨巷,隻有康橋。”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無奇。
小白還想再追問點什麼,不巧的來了幾位客人,隻好回到廚房待命。
丁香酒樓位置比較偏僻,處於城西的舊城區生意算不上興隆,但也有一些固定的熟客,基本的盈利全靠他們,剛才來的也是其中之一。
將剛炸好的油條遞給正在討論“國家”大事的熟客們,見沒了其他的客人,也在旁邊的坐著。
“小白啊,要不你以後就不來這裏了吧!”老王吧嗒的抽了一口龍鳳,保持著他招牌微笑不緊不慢的對淩白說。
“不是,老王,我這又是犯了什麼事?不就是偶爾遲到,炒菜多放了點鹽,偶爾蹭吃蹭喝罷了,而且老頭些也沒啥意見嘛。”淩白瞪著大眼睛盯著老王無辜的回答道。
“嗬,嗬嗬,”老王的嘴臉忍不住抽了幾下,“小白,人家是看你是個小孩,不跟你計較,而且,我也不是說的這事兒。”
“不是這事兒,我也沒幹過其他事了啊!就,就是,就是有時候偷偷的喝了點可樂。”淩白又盯了一眼老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要不,你就從我的工資裏扣吧!”
老王有展現出他老王版蒙娜麗莎式微笑,搖了搖頭,“小白,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高考了,你還總是往這裏跑,沒考好我可擔不起責任哈。”
一聽是說的這個,淩白才放下心來,“沒事的,老王,不就高考嘛,我分分鍾六七百。”
老王轉身從背後冰櫃裏拿出兩罐可樂,放到淩白麵前,“行了,你回去吧,高考完後我給你安排一個比你現在好的工作。”
淩白心裏暖暖的,老王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他,笑著拿起可樂,站起來,“行,老王,一個月後見。”
“等等,這是三千塊錢,兩千你上個月的工資,多的一千是獎金。”
淩白拿過錢,詫異的看著老王,“行啊,老王,還知道獎金,不錯哦,與時俱進,有當大老板的潛質。”
騎著“偷”來的小黃車,淩白先是小心翼翼的將錢存進銀行卡裏,才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看著牆上掛著的日曆,日子離紅圈裏的數字越來越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趴在堆滿了書的書桌上奮筆疾書。
“夏天的風吹過來,下了雨,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淩白的眼睛從書上轉移到手機屏幕上,看著手機上的姓名,驚訝得握筆的右手用力過猛劃爛了紙。
仍然不敢相信的接聽了電話,甚至還在懷疑她是打錯了,於是,有些質疑的說了聲“喂”。
“喂!小白,是你嗎?我是江悅兒。”江悅兒百靈鳥般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
“啊,啊,是,是,我是,你,你有事嗎?”確認的確是江悅兒給自己打電話後,淩白緊張得口齒不清。
“小白,你沒事吧?話都說不清了。”
“沒,沒事,我沒事啊!”淩白匆忙的回應道。
“哦!”江悅兒說了這個字後,兩人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淩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都互相沉默著,甚至能聽到互相之間的呼吸聲,以至於淩白都犯了尷尬症。
淩白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沒事了吧。”
“我給你打電話,你就這麼不耐煩嗎?”江悅兒突然之間的不悅讓淩白措手不及。
淩白不太明白江悅兒為什麼會突然生氣,似乎,自己剛才也沒說什麼比較過分的話。
“不是,我,我,我是……”淩白剛想要解釋,雖然他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麼,但突然被江悅兒打斷,“行吧,你好好複習,我掛了。”最後,淩白又鬼使神差的先一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