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德十六年,正德帝駕崩。四月,堂弟明世宗繼位,次年改國號嘉靖。
嘉靖十年。為填充後宮內院,繁衍子嗣,在民間大興選拔漂亮女子進宮為婢。
“帶著沁兒走,千萬不要被官兵看到。”杜世雄不舍的將懷中熟睡的女兒扶上馬車。當年自己不慎得罪內務監總管,被貶入著窮鄉僻壤。夫人因受不得苦,早些年就鬱鬱寡歡撒手人寰。這些年全靠有女兒陪伴自己才能熬過這種寂寞的歲月。
“老爺您放心,我一定把小姐帶到安全的地方。不會讓官兵找到的。”杜兵是杜家的管家,十幾年來一直跟隨著杜世雄不離不棄。杜懿沁是他看著長大的,對於沒有成果親的杜兵而言,早就把杜懿沁看做是自己的女兒:“可是,若是讓他人知道小姐失蹤,老爺你怎麼辦?”
“不要管我,趕快走。我絕不能讓沁兒入宮。現在走,或許日後還有相見的機會,若是進了宮,恐怕這一生就再無相見之時了。”情到深處,杜世雄鼻子一酸,趕緊用袖口掩住麵:“快走,若是藥效過了。這丫頭恐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的。”為了能將寶貝女兒安全的送走,躲避為皇上在民間“采女”的官員。不得已晚飯的時候在杜懿沁飯中下了迷藥。
“老爺你要小心啊。”杜兵眼角泛著晶瑩的淚光,跨上馬車,架馬而去。
杜世雄看著消失在黑夜深處的馬車,說不出來的悲痛。內心莫名的不安。但願杜兵能帶著杜懿沁躲開官兵。每年一到選秀女的時候,民間總是人心惶惶,誰人家願意把身邊長大的女兒送進深宮,任由帝王家玩樂?秀女選拔謹慎,年齡也有所限製。要求女子家在十三到十六歲之間。恰逢今年杜懿沁年滿十三,若是能躲過三年,過了十六之後便不再選拔之中。躲過,或許就三年不見,若是進宮,那便如生死兩茫茫了。
“杜大人。”縣官周瑾連推開杜世雄的門,漫不經心的一笑,雙手作揖算是請安。
“周大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杜世雄坐在桌邊,沒有抬頭。一向不喜歡這個新任的縣官,為人陰險狡詐。一看嘴角兩片油光光的小胡子就知道存了一肚子的壞水。
“周某今日前來是來看望一下杜大小姐。不曉得杜小姐可是安息了?”周瑾連不由分所走進房間,杜世雄才看清他身後跟著四名彪形大漢。
“沁兒前些日子去下了江南奶奶家,不曉得什麼時候才回得來。”杜世雄心中一緊,沒想到來得那麼快,還好自己早一步將杜懿沁送走。
“杜大人,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會有什麼後果?”周瑾連嘴角微微動了動,雙手作揖舉國頭頂:“吾乃封當今皇上之命,為大明繁衍子嗣而充裕後宮。我記得杜大小姐今年應該剛好年滿十三,莫非杜大人想將小姐躲藏?”
“本官不知道周大人說的是什麼。小女前些日子去了江南,如果周大人要找就隻管去江南找好了。本官可從來沒有欺君,強加之罪,你我二人同朝為官,話可不能亂說。”杜世雄目光始終放在自己手中的書卷之上,可見根本不將周瑾連放在心上。
“哼,杜大人可不要忘了自己已經被削官被貶了。方圓十裏誰人不知杜家大小姐文才輩出,知禮儀,熟詩書。算是人中之鳳。”麵對杜世雄的不屑,周瑾連氣得臉色發青,如今杜懿沁的名字早已上報,人不見,他哪能罷休。
“周大人此話差矣。人中之鳳?嗬嗬,龍配鳳,隻有天之枕邊之人才能稱得上是鳳凰。這話若是讓皇後娘娘聽見,恐怕周大人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吧。”杜世雄諷刺的笑了笑,優雅的翻閱書卷。
“你…”周瑾連自知剛才說錯話,不得已轉移話題:“杜大人,本官閑話不多說,三日內,“采女”將送到京城初選。到時候若是杜大人依舊不願將杜小姐交出來,那就管不得本官了。”周瑾連說完拂袖而去。
“大人…”周瑾連剛走出房門便遇到身邊的侍衛。
“何事?”侍衛見周瑾連問話,趕緊貼近周瑾連耳邊,一陣私語。
“此事可真?”周瑾連聽完侍衛的話,嘴角不住微微上揚。欣喜之容蓋過剛才在氣憤。
“是的,此事當真。”
“趕緊派人截住馬車。若有違抗者,立斬。切忌,勿傷及“采女”之軀。”侍衛領命退下,周瑾連不屑的回頭看了一眼亮著燭光的杜世雄的房間:“杜大人,恐怕一切未能如你所願了。”
杜懿沁在顛簸的馬車上慢慢蘇醒過來。此是的天已微微發白。見自己身在馬車之中不由恐慌,趕緊拉開簾子,見駕車之人是杜兵,不由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醒了?”杜兵回頭見蘇醒過來的杜懿沁,並未減慢馬車的速度。
“杜伯,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爹爹呢?”杜懿沁捋了捋有些亂的發絲。透過清晨微弱的晨光大量著四周的環境:“我們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