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著一襲淺藍色長裙,裙角上繡著幾株清幽的蘭花,三千青絲輕輕挽就,僅插一枝珠釵卻顯得異常的清麗。春桃領著她到紫心苑的時候,秋凝夕正倚在軟榻上,手裏握著一本詩詞。
“奴婢冰藍見過王妃。”冰藍朝秋凝夕微微一欠身,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既是清麗又是溫婉。
秋凝夕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詩詞,起身下榻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不用多禮。”
她記得,眼前這個自稱冰藍的女子正是昨日見過的那三個女子之一,照理說,她根本就不應該自稱奴婢。
“冰藍是否打擾到王妃了?”冰藍輕輕一笑,目光落在秋凝夕放在榻上的那卷詩詞上。
秋凝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向來不擅於與人交談,更何況,她與眼前這個自稱冰藍的女子並不熟諳。
冰藍似乎絲毫不在意秋凝夕的冷淡,甚至伸手拿起那卷詞,輕聲吟道,“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無尺素,山長水遠知何處。姐姐也喜歡晏殊先生的詞嗎?”冰藍側過臉,含笑望著秋凝夕。
秋凝夕搖了搖頭,“隻是隨手翻翻。”
“我最愛晏殊先生的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又或者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冰藍說這話的時候,雙眸放著光,整個人都似乎散發著不一樣的光芒。
秋凝夕瞧著,隻是淺淺一笑。
她從未見過哪個女子提起詩詞會有這樣的神情。在她的世界裏,詩詞不是用來消磨那漫長的時間。那裏所描繪的相思纏綿,生死相戀,不過是詩人想象出來的罷了,自己從未細想過。可是,在這個女子麵前,似乎……
“王妃,你想什麼了?”冰藍似乎也瞧見了秋凝夕的異常,不禁微微有些尷尬,嘴角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是不是奴婢說錯什麼話了?”
“沒有……”秋凝夕淡淡的搖了搖頭,“你不用自稱奴婢,你也是他的……所以,用不著這樣……”秋凝夕微微一頓,沒有說下去。
“王妃……”纖長的睫毛緩緩的垂了下去,掩去眸中的黯然。良久,冰藍才抬起頭來看著秋凝夕輕聲道,“王妃,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那是不同的……我,還是嫣紅、夢璃,都隻是王爺花錢買回來的奴婢而以,並非王妃想象中的那樣……他的心裏隻有王妃,真的。”
花錢買回來的奴婢?
秋凝夕皺了皺眉。
“王妃或許不知,從前的王爺風流倜儻,一擲千金,看似……看似荒唐,可是冰藍知道王爺他比誰都癡情……不然,這些年來,無論太後和皇上如何催促,他始終不肯立妃。至於……至於我們,不過是王爺一時可憐我們,買回來解悶的玩物罷了……”冰藍滿臉的苦澀,卻還是扯出一抹笑看著秋凝夕道,“王爺心裏的那個人便是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