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千年後≯(1 / 2)

我自覺從小就是對新鮮物事接受較快的人兒,“那時”宮裏流行玩“馬吊”,我也是先於其他嬪妃學會並融會貫通的,這便是因果吧,源於這個哭笑不得的緣故,打馬吊打多了,我才會經曆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在“這時”叫咖啡店的吧台上用酒煮著一種灰黑色,哦不對,正宗的應該叫咖啡色,帶著苦澀味的液體,沒有任何心理疾病情況下,看著沸騰的水,冒著一股帶著焦味的氣息,愉快的生活下去的最大理由。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的人總喜歡喝這種咖啡色的叫咖啡的液體,掌櫃不在的時候,我也偷偷為自己煮過一次,我才喝了一口,便吐了出來,苦,還帶著一點點澀,這是人喝得麼?後來漸漸習慣了,剛煮好的咖啡加點奶進去,便能除掉澀的味道,如果覺得苦,便加一些糖,苦中帶甜,苦也不會那麼純粹了,再後來,我每天都得偷偷的喝上一杯,整整一天都神采奕奕。

“這時”的人真奇怪,連這咖啡也很奇怪!

“這時”“那時”,可真夠拗口的,沒辦法,要是誰能遭遇到我正經曆的荒誕的事情,覺得說這些拗口的話語,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那時的我是個貴妃,身穿錦繡裘袍,在秀宮暖閣中品著整個朝代的奢華,我還記得,是那年冬天敵國的鐵騎踏進了繁華的京城,一向溫文爾雅的皇上選擇了適合他身份的駕崩方法,用一把大火燒了整個皇宮,作為嬪妃的我,最後難免以死來殉葬,毅然的選擇跳進了距離雲意宮最近的那口井中。

記憶總是用來讓人回憶的,但是每當我想起這段曆史,也算得上是我的記憶的時候,總沒有少一點遺憾,用“這時”比較流行的話來說,出來混,總需要還的。

在井中,我簡直是去了知覺,最後失去意識,我想眼睛這麼一閉,再也睜不開,這輩子就過去了,很簡單,奢華了一輩子,就是這個死法著實寒酸了一些。

沒想到,恍惚間我卻又睜開了眼睛,閉上眼又睜開眼,對於普通人來說,一天過去了,對於我來說,卻是滄海桑田間一千年的曆史過去了。

這倒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我睜開眼,看到的不是對我言聽計從溫文爾雅的皇上,也不是敵國野蠻血腥冷血的戰士,卻是一個裝著液體的小瓶兒,小瓶兒似乎是琉璃做的,晶瑩透明,從小瓶兒順著下來一個小管子,管子裏的小水珠正一滴一滴像梅雨季節屋簷滴落的雨水跳躍著,而小管子的另一頭卻紮在我的玉手手背上。

多新鮮的事兒!

可沒想到的是,在我睜開眼睛後,我看到的所有東西幾乎都是新鮮的事兒,直到至今為止,我在這裏呆了兩個春秋後,我才明白,我第一眼看到的琉璃做的小瓶兒是玻璃做的,裏麵裝著的是藥水,藥水從我的手背進入我的血中,這樣是可以治病的。

我漸漸明白,我——一千多年前那個叫“煜霏”的貴妃已經死了,至少身軀已經死去,現在的我,隻是擁有了我的魂魄(現在的話來說應該叫意識),占用了一個女孩的身體,重新活過來。

或許應該說寄托,而不應該說占用,這樣好聽一些。

我知道這是不道德的,可是我無能為力,我也不想做一個偷取別人身軀的賊人,早知現在,我何必當初打太多馬吊,我始終認為有這般荒唐的事情發生,一切都基於我在“那時”打馬吊所致。

還好,我魂魄所寄托的是個女孩,有一副充滿青春朝氣的處子身軀。

在這一年的時間裏,我喜歡幻想一些如果。譬如說,如果我的魂魄寄托在病入膏肓的老婦人身上,那可糟了,來這個新奇的世界不到一會兒又得死去,多麼痛苦。再譬如說,寄托在五大三粗的男丁身上,免不了會出現斷臂山裏麵的情節,而且我還得扮演“女人”的角色。再再譬如說,寄托在一個叫“泰國”的國家的一種不男不女,被人們稱之為人妖的身上,那還讓人活不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