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一次營救人質的行動中, 她身為機長被指名, 成為交換人質的籌碼之一。
他當時在現場, 掙紮過後拿出手機, 正要撥號就聽身後傳來清脆的女聲:“不用打了, 我到了。”
他回頭, 就見身穿機長製服的她由遠及近走來。
他配合警方安排好飛機, 跑道清理完畢,隻待她上機,隨時可以起飛。
她絲毫沒有為人質的驚懼, 反而像以往任何一次執飛一樣,平靜到他想罵人。
見他沉著一張臉,她還笑得出來:“要不你說兩句訣別的話吧, 別憋壞了。”
他連續地深呼吸, 勉強壓下脾氣:“你給我閉嘴!”
她笑得沒心沒肺:“搞不好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麵對麵說話,你態度好點能怎麼樣啊。”然後像擔心他爆發似的, 哥們似的摟住他肩膀, “我有個想法你有興趣聽嗎?”
他深心處竟然貪戀這一刻和她的肢體接觸, 眼裏卻滿是怒火。
她不理會他的怒意, 俯在他耳邊說:“我在考慮你的提議。”說完不待他回答, 鬆開手朝警方走去。
提議?這個時候她還有這種閑情逸致?!盯著她的背影, 他真心覺得這女人他媽的無藥可救了,卻還是沒忍住喊住她:“等等!”沒好氣的。
她回頭:“幹什麼?”
他拾步上前,展手把她帶進懷裏抱住。
她沒再像從前那樣推開他, 而是伸出胳膊回抱, 唯有語氣雲淡風輕:“沒事,這麼多警察還真能死啊……”
“你給我閉嘴!”他在她耳邊厲聲警告:“機靈點!”
她拍拍他的背:“抱輕點,我上不來氣了。”
他鬆開手,瞪她:“讓你機靈點,聽沒聽見?”
她的回答卻是:惦腳,飛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然後轉身,再沒回頭。
沒有什麼能夠萬無一失,尤其是愛情。永遠不要為一個不愛你的人卑微自己,當你足夠努力,足夠優秀,你會得到更好的,然後俯視那個不懂珍惜你的人,謝他當年不娶之恩。
由於天氣原因從洛杉磯起飛的國際航班晚點了將近兩個小時,導致程瀟到A市轉機過安檢時,距離航班起飛隻剩三十分鍾。
夏至還嫌她不夠亂似的,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我去了趟他家,聽鄰居說他早搬走了。”
程瀟把身份證放進手包裏,登記牌則隨意地塞進機車夾克口袋裏,顧不得一大半露在外麵,疾步往登機口去:“他既然想玩人間蒸發這一套,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那端的夏至口吻輕鬆:“我得坐實他劈腿的背叛,不給他翻身的機會。”
程瀟一笑,語氣平常得像是在聊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我隱約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步伐則因聽到廣播通知1268次航班開始登機加快了。
夏至糾正:“我是不希望事到臨頭你還心存僥幸。”
程瀟的心情並沒有被影響,伴隨著高跟鞋踩在理石地麵上清脆的聲響,語氣輕描淡寫:“我像是動不動就承諾情深似海的人嗎?在一起是覺得不討厭,不是負責當弱智。更從沒對他能夠接受氣質如此獨特的自己感恩戴德。”說話的同時,魂然不覺登機牌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正好落在他腳邊。
看一眼從自己身旁走過,向登機口疾步而去的高挑身影,顧南亭停住。
排隊登機的旅客沒人注意到有人掉了東西,隻有他,俯身撿起來。
登機牌上顯示的信息是:
ZN,中南航空公司代碼;1268次航班;到達站G市;姓名——程!瀟!
他眼神一緊,有些意外。
程瀟排在登機隊伍的末尾。結束和夏至的通話,她伸手到夾克口袋裏,發現登機牌不在。裏裏外外把機車夾克翻了一遍,又打開手包查看,都沒有。程瀟回身看向來路。理石地麵幹幹淨淨,除了來來往往的匆忙腳步,沒有其它。
檢票員見她翻查外衣和手包,詢問:“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程瀟眉心微聚,“我登機牌不見了。”
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隻要帶上身份證去值機櫃台補辦就好,隻是現在時間緊迫。
為免因為自己導致航班延誤,程瀟語速極快地說:“我馬上回來。”
就在她準備回去補辦時,一隻手伸過來,遞上一張登記牌。
程瀟看見登機牌上自己的名字,正要感激對方的拾金不昧,就聽身後一道低沉的男聲說:“下次不要亂放。”
隱隱透出責備的語氣令人心生不快。
程瀟接過登機牌遞給檢票員,回眸,“謹記提醒,謝了。”
冷漠性感的麵孔,犀利直接的注視,以及誠意欠奉的言語——像被什麼冰冷的東西觸及了胸口,顧南亭眼瞳一暗。
她卻已經轉過身去,接過檢票員遞回的登機牌走向廓橋。
“先生,請您出示……”檢票員公式化的提示中,顧南亭遞上自己的登機牌,視線卻停留在程瀟的背影上沒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