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小藍怎麼也想不到, 沒等到喻藍星的爸爸, 倒是也等來了另一個爸爸。
這天的傍晚, 天已經快要黑了。
晚飯遲遲沒有送來, 喻小藍取了早上藏起來的饅頭, 配著白水, 小口小口地喂著喻藍星。
天擦黑的時候, 門突然間被打開了。
喻小藍趕緊用手捂住了喻藍星的眼睛。
看見來人的時候,卻忽然一怔,緊接著湧上心頭的是震驚和震怒。
秦山其實是不想來的, 可他沒有辦法。
吳流波被捕,也就意味著他的一世失去了最後一根稻草。
銀行裏欠了四千多萬的貸款,還有欠發的工資和門店的租金, 如今討債的堵門, 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至於一世怎麼和吳流波攪到了一起,說起來詭異, 理一理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喻世有林家庇護, 秦山又和白家徹底翻了臉。
吳家和林家不對頭, 吳羨霓又恨死了喻晨歌。
於是乎, 一世便稀裏糊塗入了吳家的陣營。
也沒來得及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連吳家托人說項的那筆資金也還沒有到賬。
吳家就出了事情。
如今擺在秦山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一條是求生,一條是求死。
可茫茫天地,複雜世界, 什麼是生, 什麼又是死呢?
而在他看來,生就是死路一條,死說不定會是一條生路。
吳羨霓說了,她要喻小藍和喻藍星是要換她的父親。
吳羨霓還說了,隻要他們父女能逃到國外,一世便能解這燃眉之急。
秦山便又想著,雖說這事情難辦,說不得吳家是人死不僵,還有後手也未可知呢!
也就是這樣想著,秦山才稀裏糊塗地來了這裏。
秦山遞給她一部手機,“他們讓你給林深處打電話,要求他放了吳流波。”
喻小藍瞪了他一會兒,接過了手機。
秦山又道:“他們隻想拿你們換人,你隻有三十秒的時間,讓他們把吳流波帶到吳境。”
喻小藍不語,接了手機,撥號。
十幾秒的等待時間過去,話筒裏傳來了林深處的聲音。
“喂……”
喻小藍的眼睛一酸,差點兒有眼淚落地。
她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摟緊了喻藍星,使星靠在她的懷裏,不讓星看見秦山的臉。
她忍了淚道:“林深處,他們讓你把吳流波帶到吳境。”
“你們怎麼樣?”
“我和星,暫時安好。”
林深處是還想說些什麼的,可是手機被秦山奪了去。
握著手機的手瞬間空了,喻小藍覺得自己的心也空落落的。
憋回去的淚,又湧了出來。
秦山不是不了解他這個女兒,她很少會哭的。
他呆了片刻,回神的時候,隻見她看定了他道:“我求你一件事情,如果你有機會的話……”
說話間,她揉了下喻藍星的頭,低語:“……她沒有見過你們……我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你。”
放了喻藍星……秦山沒有答應。
他握著手機,走了出去。
他在心裏盤算著,現今,吳羨霓已被通緝,不敢輕易露麵。她帶來的手下,十有八|九去了吳境布置。之所以叫他來此,肯定是辦一些需得露麵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敢來,是想著哪怕喻小藍被救,也不會狠心至他於死地。
其實,他也是忐忑的。
喻小藍對他還有多少父女之情,他吃不準。
還有那林深處,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他得營造一種他也是被逼無奈的假象。
秦山站在門外想了又想,把放了喻藍星的事情,悄悄放進了心裏。
至於吳境的事情,秦山也下定了決心,不能多管。
——
林深處握著傳來忙音的手機,愣怔了許久,一直到半支煙燃盡,煙蒂燙了手。
他把煙蒂扔進了煙灰缸裏。
一轉身,又燃了一支。
這個時候,他倒是無比的鎮靜了。
如他所料,那些人既然想要吳流波,那麼喻小藍和喻藍星目前一定是性命無憂。
可他這個人,最恨的就是被人要挾,也從不認命。
況且,那些人擄走的還是喻小藍和喻藍星。
動誰不好,偏偏要動她們!
林深處的眼神暗了一下,再一次把煙蒂扔進了煙灰缸。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等著那邊的人發出聲音。
韓老總一夕之間也像是老了不少,可見勝利者不見得就有勝利者的歡喜。
“地點?”韓老總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