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辰蘇立在閑花居的庭院中,望著雲鎖平日住的屋子,怔怔出神,身後忽傳來一陣輕
快的腳步聲,段辰蘇一驚——
“雲鎖?”他試探地喊了一聲。
“大,大人……”侍女唯唯諾諾地將手中的白鴿遞給段辰蘇:“顧小姐她已經走了,
這是宮裏飛來的信鴿。”
他接過信鴿:“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女乖巧地立馬退了出去,卻在拐角處,似不經意地望了一眼段辰蘇。
段辰蘇輕輕低取下那白鴿腿上係著的小竹筒,見那竹筒中的字條用娟秀的字體寫著:盼君速來。
這字跡他再是熟悉不過,正是雲嫣所寫。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要見自己。
她還需要我麼?段辰蘇握緊了手中的字條,吩咐下人備馬進宮求見這五年來寵冠後宮的嫣夫人。
他跟著領路的公公在這衛宮裏的禦花園裏繞了半天,終於在一處宮殿外停下,這倒是他不曾熟悉的地方,段辰蘇打量了一下周圍,自己不過一月未曾入宮,這衛宮倒是越來越繁華,連修了十幾座亭台樓閣,廊橋外的池塘裏又添了些許他不識得的花和魚,一看便知是及其難得之物,想來是從其他地方移來的。
段辰蘇笑了笑,這衛王倒是越發奢侈了。
身後一陣腳步聲打亂了他的思緒,回頭一看,來者正是雲嫣。
雲嫣今日內裏穿了條絳紅襦裙,外穿著一件深紫外袍,那外袍上用金絲繡著及其繁複的花案,三千青絲挽成隨雲髻,頭上帶著兩隻點翠寶藍步搖,膚白勝雪,麵若桃花。
雲嫣還未出聲,領路的公公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宮殿,殿裏點著熏香,殿外殿裏無一人伺候,仿佛此刻天地間隻剩下他二人,卻相顧無言,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段辰蘇猶豫道:“你,你還好麼?”隨即又搖頭,自嘲道:“深得為王歡心的嫣夫人,又怎麼可能不好?是我多慮了。”
雲嫣衝段辰蘇淡淡一笑:“我聽大王說,你替雲鎖求了個恩典,讓她下個月參加宮裏的桃花宴?”
“是,不過雲鎖她……”
“逃走了,是不是?”雲嫣低低地歎了口氣:“我這個妹妹,自小就是這個性子。”
“嫣夫人若無事情吩咐,我……微臣先告退了。”段辰蘇轉過身,正準備離去,忽聽得雲嫣輕喚:“辰蘇!”
她忽從身後抱住他,眼淚頃然落下,她分明知道,像她這樣的人,背負著血海深仇,那些年少時的莫名情愫,本就是不該有的,可此刻,她隻想真真切切地抱住他,頭上的兩隻點翠寶藍步搖劇烈的晃動起來,像是在感知著主人的哀痛。
“不要走辰蘇,這五年來,我好想你……”
段辰蘇鬆開她,往後退了幾步:“夫人自重,若是此番被別人看到,深宮之內,閑話自是少不了的。”
“你當真要如此待我嗎?”雲嫣的聲音低低地,夾雜著難以言說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