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風不?”
“擱咱老家,哪個大學生不是擠火車去報道的?”
“也就你小子場麵,專車!”
駕駛座上的鐵子一手扶著巨大的方向盤,一手攆著煙屁股,瞪著一雙圓眼,直盯著前方顛簸的路麵。
“嘿嘿……”
就要成為大學生的牛亮,笑起來還有些靦腆。卻有一下沒一下的勾著小拇指堵住鼻孔。
“別捂啦!”鐵子粗糙的大手又一次砸在牛亮的肩頭,“你咋就那麼死腦筋呢,早告訴你這味道它不是臭,”
“聞起來臭,吃起來賊香,比臭豆腐還神奇哩!”
“你大吸口氣,再仔細聞聞,看看能不能領會老哥講的真諦?”
鐵子比著大拇指倒指著後麵,雙層圍欄貨箱裏幾十頭膘豬正吱吱亂叫。
這是從偏遠的吉瓦村拉到省城的運豬車。
牛亮三生有幸,得了老爹的福,一包黃金葉賄賂了本村的鐵子,把自己神聖的大學新生報到,搞成了豬玀出籠。
“也不知道你爹咋想的?人家上大學,不都是多帶點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鐵子在抬手換擋的時候,一不小心又碰到個活生生的腦袋,粗獷如他也是一激靈,看著那活物,又追問道:
“你說你爹給你帶條土狗算幾個意思?”
“這路上餓了,也不能直接抱起來啃啊?”
鐵子自以為這粗糙的玩笑很得勁,齜著牙笑。
“擱家裏浪費糧食,我爸媽地裏活都忙不過來,沒工夫照顧它。”
牛亮摸了摸那條眯著眼的黃狗,不知心下在擔憂什麼。
那狗雖貌似土狗,其實就是土狗。不過,那毛色卻是通體金黃,洗幹淨了,真的跟金子一個色。三四十斤的個頭,不大不小,蹲在那裏,像個巨大的金疙瘩。
說了都沒人信,那條狗還真就是個金疙瘩。
自從它叼著一張十元的紙幣甩在牛亮臉上,那眼神,那架勢,無不讓牛亮頭皮發麻般的邪乎,太過古怪了!
那古怪的感覺終於在不久後的一天徹底浮出水麵:一天傍晚,家裏趕巧停了電,那傻狗竟然衝著牛亮咧開了嘴巴,眼睛拉成一條直線……
炸毛的牛亮一下子反應過來——它在衝著自己笑!
一個來自一條狗的逼真的笑!
像人那樣的笑!
牛亮來不及驚恐到嗝屁,一道如雷貫耳的聲音更是衝出了那張微笑著的狗嘴:“掌門!”
見到外星來客也就這樣了吧,牛亮本能地撒丫子跑,卻被那條狗輕而易舉地扯住。
那狗頭閃電般一抖,潔白的牙齒嘎嘣一聲,鉗住了牛亮的褲管,叼住一隻小耗子般,穩穩控製住牛亮的重心。
“髒???髒東西?”
牛亮頭皮到腳趾尖木麻一片,雞皮疙瘩暴雨般打落,失語驚道。
“我不是髒東西,請掌門賜名!”
那狗聳了聳嘴角堆起的厚唇,正是人類的聲音。
牛亮不是沒受過刺激,哪怕被人抵在學校肮髒的廁所牆角痛毆,也不過頭皮發麻罷了,絕沒到現在這般恐怖。
此刻,他隻感覺到,腦袋空白,眼前卻烏黑,
“小???小黑行嗎?”
牛亮已經腦筋打結了,瞎78哆嗦了句。
那狗腦門上的皮毛深深的皺起來,迷茫的眼神愣愣地掃了眼自己滿身的金毛,困惑地重新看回牛亮,仿佛在說,“你瞎嗎?”
不過,它咬著褲管的嘴巴還是重重地點了兩下,“小黑就小黑吧!”
……
在驚恐與詭異中,牛亮和小黑“友好”地交流了一個鍾頭,之所以定義為“友好”,是因為牛亮慶幸自己能驚喜的最終落個毫發無傷。
牛亮稀裏糊塗的成了一條狗的掌門人,榮幸地能對其發號施令。
不對,按小黑的意思,牛亮有望成為動物界的掌門,對整個動物界發號施令。
聽起來很屌的樣子,但牛亮還真不知道對動物發號施令有個毛用。
亮哥今天去釣魚,讓水裏的大魚都主動點?
還沒吃過麻辣兔頭呢,我等會坐到村口的老木墩上,正肥的野兔能撞死在木墩上?
牛亮不情願的樣子讓小黑很不爽,狗嘴一張,不服氣地竟從大嘴裏嘔了張金卡出來,厚重的啞光色,質感令人驚歎。
牛亮接過那張金卡,五個大字熠熠生輝“大動物通卡”?
再往下又是一行小字,“犬類分行中華田園支行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