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李深。
她不想離開李深。
容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要看著李深,她就感覺到安心;要是看不到李深,腦海裏就全都是他,他笑著的樣子,他看書的樣子,他看過來的樣子。。明明剛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應該是生病了。容姁想,她害上了一種不能離開李深的病。
當夜,容姁吹熄了燈,看著旁邊已然熟睡的溫桂,她笑了笑,躺下閉眼。
突然感覺貼身的玉玦有些溫熱。容姁在被窩裏摸出玉玦。隻見玉玦發出溫潤的玉光,緩慢的流轉。她將手撫上去,腦中浮現一行字。
阿九,到小河邊來。
這股氣息,是容青。
容姁默不作聲的將玉玦放回懷中,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溫桂睡在榻上,容姁是在地上鋪了張被子睡在地上的,倒是不怕驚動溫桂。她看了眼溫桂,還在熟睡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微微鬆了口氣,然後默默的運起靈力,一眨眼便到了小河邊。
今夜的月亮隱在雲層中隱隱約約,並不像以往那樣明亮皎潔。容青拄著木杖站在小河畔,微笑著看著她。容姁看到容青,臉上一喜,上前去喚了聲容奶奶。她說:“奶奶,您怎麼來了?”
容青笑著點頭,並未開口,容姁腦海中卻響起了容青的的聲音,慈愛蒼老:“我這是靈識,並非本體。怎麼,隻能你來,奶奶不能來了?”“怎麼會!”容姁笑著說。
兩人的方圓三尺外有一層薄薄的透明的屏障,那是容青的結界。別人看不到二人,也聽不到結界裏的聲音。容姁顯然十分的高興,攔著容青說了許多,下山去了哪裏,吃過什麼,遇到了什麼好玩的,都說了個遍。容青聽得很仔細。
說到了李深時,容青的神情微微變了。她問容姁:“阿九,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人類了?”
容姁愣住。喜歡?她看過很多話本子,裏頭都出現過這個詞。。這就是喜歡?“想陪在李深旁邊,想和李深永遠在一起,是喜歡嗎?”容姁問。
容青點頭,眼神有些複雜。
“恩。我喜歡李深。”容姁說。原來這就是喜歡。
容青看她的眼神更加複雜了,有不解,有無奈,還有一些別的她看不懂的意味。“我在山上無事,便給你算了一卦,也知道了些。”容青說:“阿九,你並非人類。”
“你與李深之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容青的卦很少出錯。即便是出錯,也隻是些不可抗力造成的偏差。向來都是卦象是什麼,就是什麼。他們二人之間不會有好結果?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不能陪在李深身邊?不可能。
如果那個卦象真的是他們不能在一起,沒關係,那她就去改變卦象。未來的事情,誰有知道會怎麼發展。容姁很固執,認定一樣事物,就不會輕易地放棄或者改變。仿佛是看出了容姁的內心所想,容青微微歎了一口氣,說:“卦象不可更改。。”
“那可不一定。”容姁打斷她。
這是容姁第一次對容青說出反對的話,她的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已經做好了唄容青狠狠訓斥一頓的準備。可容青看起來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隻因為她的話語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即淡淡的笑了。
“阿九,我知道我是勸不動你的。”容青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木杖,笑道:“你認為你做的事情是正確的,那就做吧。要是不想再呆在凡世,就回空山。”
容青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吞了回去。奶奶居然沒有罵她。記得上一次山上的狐妖和奶奶頂了句嘴,就被奶奶訓得哭著跑回了狐狸窩裏,三天不敢出來。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容青就消失回去了。容姁默默地回到溫桂房中。溫桂仍在熟睡,對她出去的事情一無所知。
一夜好眠,直到第二日大早,溫桂將她喚醒。
清晨的陽光照在溫桂的臉上,將她那抹笑意映得更為溫和。“快寫起來,咱們到集上去買些年貨,就快過年了。”溫桂說。
容姁在被子裏翻了好一會兒的身,終是從被窩裏爬出來去洗漱。
大冬天的早起簡直是滅絕人性。
距離李深去當值還有些時候。以往李深總是起的比她早,坐在院中等著他們一起吃早飯的,今早卻出奇的不見身影。溫桂見容姁喝著粥,眼睛不停地到處張望,像是在尋些什麼,笑著道:“深兒今日需早些去當值,起得早,又恐擾了你的夢,就沒同你說。”
少女心事被人看破,容姁雙頰微紅,小聲說:“我才沒有找他。”清麗的臉上帶著些紅暈,比抹了胭脂更加嬌豔。溫桂掩嘴直笑。
早飯是白米粥。裝在白瓷的碗中,上頭有些薑末與蔥花,還有些蘿卜丁,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為了掩蓋臉上的不自然,容姁小口小口的喝起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