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庭審結束。

蘇予和霍燃還有短時間可以和阿福嬸見麵,蘇予擰了下眉頭,踩著高跟鞋,腳步很快地走到了阿福嬸的麵前。

她身上穿著藏藍色的職業裝,背脊挺直,凝眸看著阿福嬸。

阿福嬸穿著橙色的囚服,雙手被一條繩子束縛著,繩子則掌控在法警的手裏。

蘇予皺了下眉頭,說道:“阿福嬸,你在法庭上回答問題的時候,要有所偏重,你是在為自己解釋,沒錯,我是讓你誠實回答,但你並不需要,把不利於自己的情況,用更不利於自己的方式,講出來,可以嗎?”

阿福嬸看了看蘇予,撇撇嘴:“丫頭,我不都按照你說的做了嗎?你還不滿?你是不是不會辯護?我看你在法庭上一句話都沒有說話,你是不是律師?”

蘇予胸口淺淺起伏了下,沒有回答。

阿福嬸說:“阿燃啊,我今天的回答沒有問題吧?我也跟法官說了我是無辜的,法官會相信我的吧?”

霍燃淡淡地瞥了阿福嬸一眼,說道:“蘇律師說的是對的,阿福嬸,您在法庭上態度應該謙遜冷靜一點,而且,重男輕女的思想並不正確,甚至帶有歧視,如果你繼續在法庭上發表這類言論,很容易引起審判長對你的不滿。”

阿福嬸提了一口氣,像是要反駁。

霍燃聲線冷了幾分:“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在乎你認為重男輕女的思想有多正確,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如何贏這個案子。”大約還是顧忌著阿福嬸是長輩,他語氣明顯緩和了幾分,“阿福嬸,要想無罪釋放,你就不能任意妄為。”

阿福嬸還是尊重霍燃的,也有可能是有一點點的畏懼,她囁嚅了兩下嘴唇,也沒再說什麼了。

蘇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霍燃從身後摸了摸她的腦袋,修長的手往下滑了些,攬在了她的肩膀上,聲音低緩如流水:“走吧。”

蘇予說:“你說阿福嬸聽你話的原因,是她認為你是個優秀的辯護律師,還是單純隻是因為你是男性?”

霍燃薄唇揚了點弧度,他垂眸看著蘇予,一邊邁開長腿走,一邊笑著回答:“不清楚她的想法,但我知道,我聽你話的原因是,你是個優秀的女性,還是我可愛的女朋友。”

蘇予笑了,她靠在了霍燃的身上,手環繞在了他堅實的腰上,頭就靠在他的胸口前,霍燃順勢低頭,在她的唇上碰了碰。

蘇予還沉浸在案情之中,她稍稍地蹙眉,若有所思,開口道:“今天庭審的時候,翁金妹對阿福嬸的指證漏洞百出、前後矛盾,其實單單隻憑她一個人的供詞,很難對阿福嬸定罪。”

霍燃說:“是,但是現在有阿福嬸的銀行轉賬記錄,又是在敏感時期轉的賬,翁金妹說那是阿福嬸買凶殺人所付的款項,阿福嬸說是為了托翁金妹買男嬰而付的錢款。隻可惜,阿福嬸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彙款的目的。我們也不知道,翁金妹那邊有沒有找到相關的證據用於證實,柏律師那邊為了減輕他當事人的罪行,他一定會千方百計地要將責任推到阿福嬸的身上。”

蘇予頓了頓,輕聲道:“如果雙方都沒有證據的話,情況或許對阿福嬸也是有利的。”她想了想審判長的樣子,“審判長應該也不會輕易定罪的,雖然在審判實踐中,‘疑點有利於被告人’的原則常常被忽略。”

霍燃垂下眼瞼,他眼眸深邃,眼睛裏浮起了輕輕淺淺的笑意,他的聲音低沉溫潤:“蘇律師。”

“嗯?”蘇予下意識地回應。

他笑意更深,幾乎溢出了他深邃的眼睛之中,他說:“你有沒有發現,你成長了?”

“什麼?”

霍燃微微低頭,稍稍停頓住了腳步,看著她,說:“你從一開始,毫無條件地站在受害者的一方,一直到現在,你已經學會站在你的當事人——被告人一方了。”

是啊,為什麼呢?

蘇予想了想,柔聲說:“可是,我還是沒變。”

她還沒整理清楚語言的表述,霍燃用手摸著她的頭發,沉聲說道:“是啊,你還是沒變,還是我喜歡的樣子。”

“你喜歡什麼樣子?”蘇予抬起眼皮,輕聲問。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