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鍋,蘇予盤腿坐在沙發上,霍燃在廚房裏洗碗,蘇予忽然想起了什麼,抬眸望去,問道:“今天阿福叔說什麼了?”

廚房裏仍舊有流水聲嘩啦,霍燃背對著蘇予,手上的動作未停,他淡淡道:“阿福叔沒有取消委托,今天我帶合同和他簽約了。”

蘇予心裏歎氣:“所以,那天真的就是阿福叔兒子一個人的想法了,他也覺得是阿福嬸害了他女兒啊……”

她微微走神,想起那天阿福叔兒子的話,回過神來,笑了笑:“許程和他太太想取消委托,從某一個層麵來說,是他們對你辯護能力的肯定。”

霍燃笑了笑,他擦幹了最後一個碗,洗了手,走出來,手上端著一杯給蘇予的牛奶。

他坐在了她的旁邊,左手隨意地搭在了她身後的沙發上。

蘇予笑了笑,靠近了,眼睛看著電視,她問:“其實,接這種案子,也很麻煩,因為真的是家事……”她聲音微低,“不過,阿福叔人那麼好,他那麼相信阿福嬸沒做過……”

“嗯。”霍燃順勢摟住了她,他看她,“不過,現在阿福叔和阿福嬸都成了我們的客戶了。”

蘇予側頭,明白他的意思,她彎彎眼睛,放下了手上的牛奶,手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睫毛,“我知道,永遠不要百分百相信當事人,永遠不要同情當事人,要堅信,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

霍燃握住她胡亂碰他的手,放在唇畔,碰了碰唇,笑:“明天,我們去許家附近看看情況,等會我送你回去。”他眉骨微動,“你爸爸在家呢。”

“嗯。”

門外忽然響起了門鈴聲,霍燃微微挑眉,蘇予好奇,等門開了,陸渝州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他也陷入了沙發中,懶懶地靠著。

蘇予有些詫異:“你今天還開庭嗎?”

“是啊,拖太久了,法官積壓案件多,也為了方便當事人,所以就安排到今天了。”

陸渝州一臉疲憊,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坐直了身體,扯了扯西裝領帶,哀嚎:“這個離婚案也太能拖了,我的當事人滿意了,對方當事人不滿意,就又上訴了,本來早就下庭了,在門口這對前夫妻差點就打起來,還對著我拍了照片,威脅要去上訪,還要跟律協舉報我。”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笑得賤兮兮:“夫妻倆在法庭上也鬧,法官阻止不了,前半部分庭審法官和我都感覺很無趣,昏昏欲睡,然後對方律師說他要申請展示證據,一播放,又是他當事人被我的當事人戴綠帽的錄像帶,不帶馬賽克的法庭開車,我都精神了。”

“你不是看證據的時候都看過了嗎?”蘇予笑出聲,她又問:“你吃飯了嗎?”

陸渝州搖搖頭,然後,他討好地看向了霍燃:“阿燃,燃哥!今晚收留我,怎麼樣?我媽以前捐助過的一個學生現在正在我家裏……”

蘇予一想就明白了:“你媽媽想把她介紹給你?”

“看破不說破。”

陸渝州也不是第一次留宿了,霍燃準備送蘇予回家,他說:“今晚我們吃了火鍋,沒有吃的了,你想吃什麼,自己去煮,我送蘇予回家。”

陸渝州:“去吧去吧。”

他自如地把這兒當做自己家。

*

隔天。

蘇予起來得早,但林姨的早飯也差不多做好了。

蘇予從樓梯口下來,手裏拿著手機,正撥出了霍燃的電話,那邊“嘟”了好幾聲,然後才響起了霍燃的聲音,有些低沉和沙啞:“蘇予。”

蘇予頓了頓:“你剛醒嗎?”

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正在穿衣服,霍燃應該是把手機開了免提,他的嗓音顯得有些遙遠和模糊:“嗯,昨晚趕了文件,睡得晚了些。”他頓了下,“還是約定的7點半,等會我去接你,你在家裏等我。”

蘇予抿唇:“那你又不吃早飯了?”她微微蹙眉,把手機夾在了肩膀和腦袋之間,微微側頭,“林姨做了早飯,你在公寓等我吧,我把早飯帶給你。”

她說完,不等霍燃回話,就眯眼笑,聲音軟軟道:“不許你反駁。”

那頭霍燃輕笑,含著磁性的嗓音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拂過了蘇予腦海中的弦。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林姨早就聽到了蘇予的說話聲,她已經準備了飯盒,正在打包早餐,她手上握著筷子,正在夾蛋卷和麵包,林姨問:“阿予,你是要在家裏吃呢?還是過去陪他一起吃?”

明明林姨說的這句話一點都不曖昧,但偏偏她沒說出霍燃的名字,而是用了“他”來代替,聽起來就變得甜膩了些許。

蘇予彎彎眼睛,走到了林姨的身邊,她笑:“陪……他一起吃。”她看了外麵的餐廳一圈,沒看到蘇治國的身影,問道:“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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